塞德里克挣扎着摆脱你的纠缠,狼狈地站了起来。你们来到的这个地方很像一大片荒凉的、雾气弥蒙的沼泽地。
在你们前面,站着两个疲惫不堪、阴沉着脸的巫师,其中一个拿着一块大金表,另一个拿着一卷厚厚的羊皮纸和一支羽毛笔。
看得出来,这两人是想竭力扮成麻瓜的样子,可是太不在行:拿金表的男人上身穿着一件粗花呢西服,下面却穿着一双长及大腿的长统橡皮套鞋;他的同事穿着苏格兰高地男人穿的那种褶裥短裙和一件南美披风。
“你们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当然是为了降低存在感,完美融入麻瓜群体啊。”穿裙子的男人得意地扭了扭腰,裙摆随着身体的晃动在空中肆意飞扬。
这个画面太美,你不敢看。
“早上好,巴兹尔。”韦斯莱先生说道,捡起那只靴子,递给穿褶裥短裙的巫师。那人把它扔进身边的一只大箱子,里面都是用过的门钥匙。
旧报纸、空易拉罐、千疮百孔的足球,你能想到的一切生活垃圾这里应有尽有。
“你好,亚瑟,”巴兹尔疲倦地说,“没有当班,嗯?有些人运气真好…我们整晚上都守在这里…你们最好让开,五点一刻有一大群人要从黑森林来。等一下,我找一找你们的营地在哪儿…韦斯莱…韦斯莱…”他在羊皮纸名单上寻找着,“走过去大约四分之一英里,前面第一片场地就是。营地管理员是罗伯茨先生。迪戈里…你们在第二片场地…找佩恩先生。”
“谢谢,巴兹尔。”韦斯莱先生说,他招呼大家跟着他走。
你们穿过荒无人烟的沼泽地,浓雾中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渐渐地你们眼前出现了一扇门,然后是一座小石屋。
石屋后面有成千上百顶奇形怪状的帐篷,它们顺着大片场地的缓坡往上,那片场地一直伸向地平线上一片黑乎乎的树林里。
“好了,孩子们,我们该和迪戈里先生告别啦,”韦斯莱先生亲切地说,“比赛见,阿莫斯。”
“再见,塞德。”你向他挥了挥手,显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拘束。
“再见。”塞德里克唇角微微勾起,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脑内自动响起bgm:
Super. Idol的笑容,都没你的甜,八月正午的阳光,都没你耀眼…
啊,他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呀!
你们告别了迪戈里父子,朝石屋的门走去。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眺望那些帐篷。
你一眼就看出他是这一大片地方唯一一个真正的麻瓜,因为他的衣着最正常。
那人一听见你们的脚步声,就转过头来看着你们。
“早上好!”韦斯莱先生精神饱满地说。
“早上好!”麻瓜说。
哦,这亲切的感觉,你仿佛找到了同类。
“你就是罗伯茨先生吗?”
“啊,是的,正是在下,”罗伯茨先生说,“那你一定就是韦斯莱先生了,红头发,瘦高个,孩子多到养不起…哦抱歉,这不是我说的,是一位叫马尔福的先生…呃,我还是帮你找一下位置吧。”
罗伯茨先生自知失言,慌忙低下头,将帐篷出租记录单翻得哗啦哗啦响。
“韦斯莱,我记得你在两天前预订了两顶帐篷…嗯…在哪里…找到了,”罗伯茨先生说,看了看贴在门上的一张表,“你们在那儿的树林边有一块地方,只住一个晚上…要不,现在就付钱,可以吗?”
“啊——好的——没问题——”韦斯莱先生说,他退后几步 ,离开了小石屋,从口袋里抽出一卷麻瓜的钱,把它们一张张地分开,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张是——嗯——嗯——十块?啊,没错,上面印着呢…那么这张是…是…是…”
“二十。”罗伯茨先生说,“你是外国人?”
“算…算是吧。”韦斯莱先生不安地说,“我们一般不用英镑。”
“那用什么,美元,法郎?弄不清钱数的可不止你一个人,”罗伯茨先生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韦斯莱先生的表情变化,“就在十分钟前,有两个人要付给我毂盖那么大的大金币呢。”
“真的吗?”韦斯莱先生拿着几张正确的钞票递了出去,罗伯茨先生接过,开始在一个大铁罐里摸索着零钱。
“真的,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从来没有这么多人,”他突然说道,目光又一次眺望着雾气弥漫的场地,“几百个人预订了帐篷。人们不停地涌来…就像是在庆祝什么活动?”
“我不清楚。”韦斯莱先生说,伸手去接零钱,可是罗伯茨先生没有给他。
“回答我。”他不依不饶地逼问道。
韦斯莱先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紧张得汗流浃背,嘴巴张了闭,闭了张,像一条濒死的金鱼在大口大口地喘气。
“对不起,先生,我们来自瓦坎达,那是非洲东北部的一个小国,今天是新国王登基的日子,所以大家都有些亢奋,麻烦多多包涵。”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瓦坎达?”罗伯茨先生轻蔑地撇了撇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国家,一定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怎么能和伟大的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相提并论呢?
“先生,你可不要小瞧它,它是地球上科技最先进的国家,拥有独一无二的稀有资源振金,瓦坎达forever!”
你成功忽悠住了他,就欺负老实人没看过漫威呗。
就在这时,一个穿灯笼裤的巫师突然从天而降,落到罗伯茨先生的石屋门边。
“一忘皆空。”他用魔杖指着罗伯茨先生,厉声说道。
顿时,罗伯茨先生的眼神就散了,眉头也松开了,脸上显出一副恍恍惚惚、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神情。这正是一个人的记忆被改变时的状况。
“给你一张营地的平面图。”罗伯茨先生心平气和地对韦斯莱先生说,“还有找给你的零钱。”
“非常感谢。”韦斯莱先生说。
穿灯笼裤的巫师陪着你们一起朝营地的大门走去。他显得十分疲劳:下巴上胡子没刮,铁青一片,眼睛下面也有青紫色的阴影,看起来真是糟糕透了。
当罗伯茨先生听不见你们说话时,那巫师小声对韦斯莱先生嘟哝道:“他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为了让他保持心情愉快,我就别想愉快,每天要念十几遍遗忘咒。卢多.巴格曼只会帮倒忙。到处走来走去,大着嗓门谈论游走球和鬼飞球,完全不顾要提防麻瓜,确保安全。天哪,我真巴不得这一切早点结束。待会儿见,亚瑟。”
他说完便幻影移形了。
“我原以为巴格曼先生是魔法体育运动司的司长,”金妮似乎有些吃惊,说道,“他应该知道不能在麻瓜周围谈论游走球的,是吗?”
“是的,卢多这个人确实有很多问题,”韦斯莱先生无奈地说,领着你们穿过大门,走进营地,“尤其对于安全…嗯…有些马虎,但是,你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富有激情的人来担任体育运动司的领导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去找一头瑞埃姆牛来任职?”你讽刺地说道。
瑞埃姆牛,不仅比巴格曼先生更富有激情,而且还会顶人,分分钟送你上天的那种。
你们费力地走在薄雾笼罩的场地上,从两排长长的帐篷间穿过。大多数帐篷看上去没什么特殊,显然,它们的主人废了心思,尽可能把它们弄得和麻瓜的帐篷一样,可是有的一不小心做过了头,画蛇添足地加上了烟囱、拉铃绳或风向标,弄得不伦不类。
不过,偶尔也有那么几顶帐篷,一看就知道是施了魔法的。
比如,这一顶,赫然立在场地中央,特别显眼。它十分铺张地用了大量的条纹绸,简直像座小小的宫殿,入口处还拴着几只活孔雀。
你拿德拉科珍贵的发际线起誓,这帐篷绝对是马尔福家的,绝对!
只有他们会这么臭屁!
再前面一点,是一顶帐篷搭成四层高楼的形状,旁边还有几个角楼。再往那边,还有一顶帐篷的门前带有一个花园,里面鸟澡盆、日晷仪、喷泉等样样俱全。
“总是这样,”韦斯莱先生笑着说,“大家聚到一起时,就忍不住想炫耀一番。啊,到了,看,这就是我们的。”
你们来到了场地尽头的树林边,这里有一片空地,地上插着一个小小的牌子,上面写着:韦兹利。
“那个愚蠢的麻瓜居然把我们的姓氏给拼错了。”弗雷德气愤地直嚷嚷,“这让我们听起来像一块可口的曲奇饼。”
“别想这些不愉快的,弗雷德。”韦斯莱先生高兴地说,“快看啊,球场就在树林的那一边,近得没法再近了。”他把背包从肩头褪了下来,“好啦,进帐篷吧,我想我们可爱的管理人员一定将它收拾妥当了。”
韦斯莱先生兴奋地搓了搓手,四肢着地,率先钻进了帐篷。
“可能会有点儿小,”他喊道,“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很舒服的,不进来看看吗?”
你们弯下腰,挨个从帐篷门帘下爬了进去。
里面是一套老式的三居室,还有浴室和厨房,不般配的椅子上铺着钩针编织的罩子,不知为何,空气中总飘着一股刺鼻的猫味儿。
“怎么样,没有让你们失望吧?”韦斯莱先生一边用手帕擦着他的秃顶,一边拿起沾满灰尘的水壶,朝里面望了一下,“我们需要一些水…”
“清水如泉。”你挥舞着魔杖,从末端处召唤出一股清澈干净的水流,直接滑进了水壶。
“啊,你忘了防备麻瓜的安全条例了吗?!”韦斯莱先生非常气愤,就好像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算了——我们直接去捡点柴火,准备生火吧。”他颇有些失落地说。
“没关系,我们有炉子,”弗雷德说,“看我的,火焰熊…”
“住嘴!!!”韦斯莱先生大吼,“不许使用魔法,既然这里是麻瓜的地盘,就要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麻瓜。麻瓜露营都是在户外生火,我看见过!”
他因为跃跃欲试而满脸兴奋。
“可是我们没有打火机啊。”哈利说。
“打火机是什么?”韦斯莱先生不解地问,“直接找个硬木棒对着木头摩擦或者钻进去,靠摩擦取火不行吗?”
钻木取火啊喂?!
“爸爸,我们是户外露营,不是荒野求生,”乔治无可奈何地说道,“没有打火机,至少也要有火柴吧,我和弗雷德去借。”
这时,太阳刚刚升起,薄雾渐渐散去,韦斯莱先生迫不及待地将你们轰了出去。
“多捡点木块和干草回来,我们要生火…还有,离法国佬远一点,他们不喜欢英国人。”
你们慢慢地在帐篷间穿行,兴趣盎然地东张西望,时不时地有成年巫师从他们的帐篷里钻出来,开始做早饭。
有的鬼鬼祟祟地张望一下,用魔杖把火点着;有的在擦火柴,脸上带着怀疑的表情,似乎认为这肯定不管用。
“我就说它根本不行,你看,一点火星儿都没有!”说话的是三四个年轻的美国女巫师,她们围成一圈蹲在那里,帐篷上还高高挂着一条闪闪发亮的横幅,上面用镀金的字体写着:塞勒姆女巫学院。
当然不会有火星儿了,因为你们把火柴拿反了啊!你真想大声呐喊出来。
“哦,我感觉到它可能快燃了,不会是错觉吧…”其中一位女巫说,继续锲而不舍地与火柴屁股作斗争。
自信一点,就是错觉。
在场地的另一角,两个男人好像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其中一个年纪已经很老了,穿着一件长长的印花睡衣。另一个显然是在部里工作的巫师,手里举着一条细条纹裤子,气恼地简直要哭了。
“你就行行好,把它穿上吧,阿尔奇。你不能穿着这样的衣服走来走去,大门口的那个麻瓜已经开始怀疑了——”
“我这条裤子是在一家麻瓜的商店里买的,”那老巫师固执地说,“麻瓜们也穿的。”
“麻瓜女人才穿它,阿尔奇,男人不穿,男人穿这个。”在部里工作的巫师说,挥舞着那条细条纹裤子。
“我才不穿呢,”老阿尔奇气愤地说,“我愿意让有益健康的微风吹吹我的屁股,谢谢你!”
“不用谢,我今天非把你扒了不可!!!”年轻巫师扑了上去,开始撕扯老阿尔奇的碎花睡裙。
“救命,救命啊!”老头一边哭天喊地的求救,一边拼命抵抗,躺在地上手脚并用,与男人展开殊死搏斗。
震惊!魔法部一职员竟当众扒下老者衣物!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良心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走进魔法》将带你一一揭开真相。
——本篇由丽塔·斯基特独家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