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2）

牢里很黑很冷，虽然盖着薛洋的外套，但你还是忍不住打冷颤。伤口彷佛都因为寒冷而没有了痛感。你靠坐在墙角，因为伤口在胸口，所以不能抱膝，只好就那样直着背闭目养神，但其实你根本睡不着。

薛洋你睡了吗？

薛洋用很小的声音试探着，怕若你睡着了把你吵醒。

陶祎没呢，你也还没睡呀？

薛洋白天在牢里睡多了，现在睡不着。

陶祎我刚从昏迷中醒来，也算是睡够了吧哈哈。

你本以为开个小玩笑能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薛洋却沉默了，你尴尬的吸吸鼻子。

陶祎难道我就这么不幽默吗？讲的笑话都没人捧场。

薛洋哪有人觉得昏迷好笑的。

你干笑了几声。

薛洋你...怎么不问我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祎阴铁吗？还是温氏？还是灭门？

薛洋你都知道了……

陶祎他们没有详细告于我，我大致猜了一下。

薛洋你怕我么，我十恶不赦，嗜血如命，是个恶人。

陶祎不怕。

薛洋你后悔么，为一个恶人挡剑。

陶祎不后悔。

薛洋你恨我么，因为一个恶人，他们把你关进大牢。

陶祎不恨。

薛洋你不记得我之前怎么欺负你了么？

陶祎记得。

薛洋那是为何？

陶祎因为你在我这里不是恶人。第一次见面，你为了我没有杀鹿也没有拿走我的钱，第二次见面，你见我受伤给我良药还请我吃饭。第三次见面，你被人攻击还不忘将我护在身后，准备带我一起逃跑。虽然每次跟你见面我要么是哭要么是生气要么是受伤，但你最终都没有伤害我。所以你在我这里不是恶人。

薛洋沉默，他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没想到面前的人能“傻”到这种地步。世上哪有人只记别人的好不记别人的坏，哪有人在都喊他恶人的时候还坚持说他不是恶人。真是傻的可以。

薛洋死在我手上的那些人可不这么想。

陶祎杀他们可有理由？

薛洋当然有，你想听么。

陶祎你想说的话我就想听。

薛洋那我不想说，至少现在还不想。

陶祎好，那等你想说的时候我再听。

薛洋你不怕我有一天也像杀了他们一般杀了你么？

陶祎不怕，若你是我朋友，我便信你。

薛洋你这叫偏袒，叫包庇，有违你们那些仙门世家的什么破规矩。

陶祎是便是了。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经历，而善恶有时并不是自己所能选择的。谁不想当善人，谁不想受人景仰，可有些人不作恶就活不下去，有些人则是被逼的作恶。没有人能知道事实背后的秘密。当然，这并不代表作恶就是正当的，可以接受的，但是，有时作恶是可以理解的。

陶祎我不能接受也不会认可你做的恶，但我愿意去理解你，我愿意听听你的故事。

薛洋笑了，觉得你不仅傻，还天真过头。迟早有一天会被人伤的很深，被人骗得很惨。不过，他希望这个人不是自己。

薛洋那若是没有理由的杀戮呢？

陶祎一定会有理由的，也许不在眼前而在心底深处。

陶祎那我想问你，你为什么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没杀我。

薛洋不知道，没想起来吧。

陶祎第二次呢？

薛洋把你当朋友了。

陶祎那以后若你想作恶的时候就想想，为什么要杀他而不杀我或者别人。如果你能说服自己了，便无人能阻拦你。

薛洋别劝我从良，我薛洋是不会做好人的。

陶祎好，那我以后不说了。

薛洋陶祎，谢谢你，为所有的一切。

陶祎没事的，薛洋，没事。

你们再无话可说，都安静了下来，各自怀揣心事的等待着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