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凤鸣楼下来的时候,小阿俏同这几位打了个照面,三个男人都是熟脸,可是那位女子……小阿俏身上一阵不适,扶着桌案便干呕起来。一旁招呼客人的沈达瞧见了,紧张万分地跑过来:“你怎么了?”“没事,大概是害喜。”小阿俏摆了摆手,有些无力。
张万霖过来,笑嘻嘻地看着小阿俏的肚子:“哦哟,大阿姐这是快生了吧。”
小阿俏还没回应,富江率先上前来,也是紧紧盯着小阿俏的肚子。小阿俏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护着肚子向后退去,沈达瞧着妻子的脸色,急忙张开手臂将她护着,同时定睛看向富江,一脸警惕。
于是,被富江的美貌惊艳到的诸人,便眼见着沈达一脸正气不动分毫,满身都透着戒备之相。小阿俏靠在沈达背后,心中的不适终于大大减轻,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沈达顾忌妻子,自然不欲与其他人起什么争端,抱拳相向:“张大帅,夏师爷,齐经理,我妻子身体不适,在下照顾不周,多有得罪。”
“无妨,大阿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张万霖笑着,心中存了个疑影,下意识回头望向富江,却见她一脸盈盈笑意,挽着夏俊林的手。
靠!又扎心了!
凤鸣楼前,分道扬镳,跟着夏俊林坐进了他的车子,富江忽然“呵呵”地笑出了声。
夏俊林回首看她,脸上冷漠:“怎么,那个沈达,你也有兴趣?”
富江一面笑着一面凑近了他,靠在他胸口轻声一句:“太有趣了……”
因着他没向别人那样被你勾了魂,就觉他有趣?夏俊林冷笑一声:“教头沈达,习武也有三十年了,内外兼修比我勤勉。”
言下之意自然十分清楚:我这个不勤勉的,你不都拿我没辙?人家那个勤勉的,你可快别指望了。
“他还没出生,你就知道他叫什么呀?”富江仰着头看着他的脸,眨巴着眼睛撒娇,“他还没出生,怎么会习武三十年呢?你不要看我不懂就欺负我……”
富江的声音魅惑动听,前头驾驶室里的弟子把着方向盘,喘息不稳,小心翼翼……
夏俊林意识到弟子情状不对,低首看着富江,却不觉她在刻意使用自身那个魅惑能力。而后,回想着富江那句话,他皱着眉头这才明白:原来她说的有趣,是小阿俏肚子里的孩子。
联想到她的身份,夏俊林一言不发,只是伸手将她抱着,便阖眼养神。
好在富江也算安分,车子平稳地驶回了夏公馆,夏俊林下车之后,有手下弟子前来迎接,夏俊林一边将富江接下来,一边吩咐弟子:“这个开车的,明日不用来了。”
驾驶室里,才松了一口气的弟子微微一愣,马上意识到在说自己,他出来大喊:“师爷!”其余弟子不等夏俊林吩咐,便已上前将他拖走,心中只道这小子果然不开眼,难怪师爷要弃了他。
待回了家中,夏俊林屏退旁人,拖着富江摁倒在沙发上:“怎么,你看上小阿俏肚子里的那个了?”
“你不觉得有趣吗?”富江笑意晏晏,夏俊林想的却是另一桩,无奈地叹了一句:“你要是真饿了,我帮你挡下他们。”
“……”富江一时无言,细细思索之后才发觉:哦!我之前是跟他说过人吃人,所以,他现在就要以为,我吃人?
想到这样,富江皱着眉头盯着他,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双眼平静得也仿佛是镜湖之水,没有半点涟漪。
夏俊林以为自己说中了,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对付沈达夫妇,却不妨富江忽然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夏俊林脸上一僵,神色一冷,富江皱着眉不说话,夏俊林更是被她气得够呛。
你才有病!
夏俊林阴恻恻地起身,理顺了呼吸之后摆了摆手:“罢了,我同你计较什么?”他还得安排弟子去帮齐林杀人呢,搭理这妖怪干嘛?!
可是他才走了没两步,富江就跟着起来,跑到他身后抱着他:“我知道你误会了嘛,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好不好?你说好不好!
于是,冷面师爷再次投降,魅惑恶女又次得逞,心下脸上都好不得意!
是夜,两人免不了一番纠缠之后,富江精疲力尽不愿说话,夏俊林却不免疑虑:“齐林的心思,是你给定下来的,对吧……”
“嗯……”富江懒懒地应了一声,夏俊林重重一叹:“为什么沈达对你的美貌能够做到视而不见,你想过没有?”
富江挣扎着动了动身体,懒散软侬的声音带着些不悦:“你怎么精力那么好?”
夏俊林:“……”
“你要当心,别挥霍过度……”富江嘟囔着说着,缩在被里翻了个身,做出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样子,“……挥霍太过,要不了多久你就不行了。”
夏俊林:“……”
他妈的!夏俊林心里一堵,把富江的身体再次扳过来,锢在自己身下,有些咬牙切齿:“我不行了?”
富江懵懵地睁了睁眼,瞧见夏俊林脸色不好,她又没力气,只能敷衍着:“你可行了,你最行了……”
一听就不是真心的!
夏俊林气极,身上动作再次放肆起来,富江被折腾得害怕,哭着求饶:“我都说了你最行了,你别给我证明了好不好……”
心中堵得慌的夏俊林才不管她,该是什么力度还是什么力度,额头上的青筋爆得厉害,神情中都透着冷意,富江见求饶没用,只能眼泪哗哗地哭,可没几下却连哭得力气都没了。
最后,富江是真的没了半点动静,在几乎窒息的感觉之下晕厥过去,而夏俊林一通痛快之后,却忽然想起,他问她的那个问题,她还没回应。
罢了,明天再说。
其实莫说他疑虑,便是张万霖,齐林他们,甚至包括沈达——他看得出她的魅惑,也感觉得到她对男人巨大的吸引力。然而,同样作为男人的他,在面对这种巨大的吸引力时却觉自己是个旁观人一般,心底升腾出来的竟是下意识的抗拒。
他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下意识翻了个身,正好看见沉睡着的小阿俏。她侧着身,两手搭在肚子上,即使是睡着,身体都在下意识地保护着他们的孩子。沈达心下一软,更觉得妻子怀孕怀得辛苦,不禁惭愧起来:一个大男人,想要孩子了却要让女人遭这份罪……
他这想法若是让旁的男人听着了,怕不是得笑死,便是他自己从前,又何时想过这些?
只道是,此一时,彼一时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