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这个冬天，和往年一样，紫禁城又下起了大雪。雪花纷纷，将大地变得雪白，红梅开得极好，这洁白的雪给了若曦短暂的安静，让她不禁怀念以前在浣衣局的日子。那时候，虽然过得辛苦，可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察言观色，猜度人心。那时候，她违背康熙爷的旨意，毅然决然选择了自己心中所爱。那些等待与想念的日子，是最平静的生活

“若你不是皇上，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若曦笑了笑自己，这怎么可能，历史是无法改变的。她爱的人，是史书上拥有铁血手腕的雍正帝。

看着满园的梅花和纷纷洒落的雪花，若曦却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自己来清朝这么多年，也不知道那边的父母怎么样了。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想尽办法只为了回去。可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自己也在这个明知无法改变的历史旋涡里挣扎、不舍，左右为难。

前几日紫禁城一直下着雪，外面很冷。自从看了第一场雪后，若曦就一直待在屋子里。看书，练字，发呆是她每天都会做的事情，不过身边的人都知道的是，还有一件是她每时每刻都在做的，那就是思念心中那个他。或许，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才可以这么大胆，这么光明正大的喜欢他，想念他。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这句王维的诗，她已经写了好多好多遍，“离骚”的所有篇目也被她背得滚瓜烂熟，可他还是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人可以欺骗所有人，唯独欺骗不了自己的心，放不下就是放不下。

“巧慧，外面的雪早就停了吧，我想出去走走”她开口道。

“好，我陪你出去转转”巧慧轻声回答。

“二小姐，巧慧知道你思念皇上，虽然皇上现在没有来看二小姐你，但奴婢觉得皇上是爱二小姐的，二小姐再给皇上一点时间吧。巧慧陪着若曦在园子散步。

听巧慧这样说，若曦笑了笑，缓缓说道“我相信，他是爱我的，只是他现在还接受不了伤他最深的那个人是我”“你放心，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不怨他，也不怨任何人。”

“现在我有他了，他就是支撑我的力量”若曦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满脸的慈爱和憧憬。

见若曦这样想，巧慧也安心了许多。可巧慧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可以想得这么美好、这么洒脱，是因为若曦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尽管这个打算是最坏的，胤禛也不会孤单，因为他和她的孩子，会代替她陪在他的身边。

走着走着，两人的脚步却慢慢停了下来。只因遇见了熟人。

“二小姐”巧慧有些担心。

她握住她的手，冲她笑了笑，“没事的，你到这附近去给我摘点梅花吧，要是有事，我就叫你。”

巧慧不放心的点点头，去到了离若曦不远的地方。

巧慧就在不远处摘梅花，“要是二小姐有什么意外，我就立刻冲过去。”巧慧在心里想着。可事实是，她真的想多了。

他看了看她，又移步到她跟前。可毕竟两人之间，已不复当初的模样，他也没有离她多近。两人之间，有四五步的距离。

“如今你，都害怕见我了！”他感伤道。

如今胤禛早已坐稳了皇位，八爷也没有什么可争的了，等待他的就是她曾经努力想要去改变的结局，可惜，她没有做到，她谁也救不了，反而是他们兄弟仇恨的缔造者。

“为什么你又用这样悲悯的，无力的眼神看我？你的心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悲伤？”他问道。

这个问题，当年他也问过她，而现在，同样的，她不能回答，也无法回答。

“没有”她摇摇头。“我并不怕你，只是巧慧现在格外注意我的安全，怕我见了你们情绪会有大的波动，她都是为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若曦解释道。他打量着，从上往下，然后目光停在了她的腹部。

“这孩子，有九个月了吧”他笑着说道，这笑容里没有不甘，有的只是欣慰和祝福。

“为什么皇上没有陪着你？为什么他会让你住在十三弟这，你现在可怀着他的孩子，而且快要生了”他问道，脸上有些不悦，似在为她抱不平。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答道“不怪他，是我让他伤心了”这话，她说得满是内疚。

若曦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说出这话时，竟然流泪了。见她哭了，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为她拭去眼泪。

待情绪稳定后，若曦主动后退几步，离他远了一些。毕竟是在十三爷府里，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若曦，如果当初，在皇位和你之间，我选择的是你，不管如今是怎样的结局，你应该都会陪着我吧。”“我知道我问这个问题，很可笑，可我真的想知道”他主动靠近她，牵起她的手。

“如果，，，”若曦被他的问题带回了从前。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一种带着愤怒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