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汽车稳稳停在医院门口。
徐沛霖隔着车窗望了一会儿,门前空旷的前庭,行人来来往往。
看来这次烈火军校招生的阵仗不小,来体检的人络绎不绝,一个接着一个地进出医院大门。
招生体检才刚开始不久,不出意外,徐淮之此刻正安安稳稳地在等着叫号。徐沛霖也不急,就同和叔一道在医院外守着。
不知等了多久,那让人等待许久的两人才缓缓走出大门。
徐沛霖缓缓走下车,定睛看着那个兴高采烈的臭小子。他正嬉皮笑脸地跟在沈君山身边,脸上是难掩的兴奋。
看这样子,是体检合格了啊。
面朝徐淮之的方向,徐沛霖一字一顿地唤着他的名字,“徐、淮、之。”
耳畔熟悉的声音促使徐淮之身形一怔,抬头的瞬间,浑身血液向大脑流动,心脏在更猛烈地跳动着。
“姐?”徐淮之自言自语道,冷不丁抖了一哆嗦。
传说中来自亲姐的血脉压制。
灿烂的表情一扫全无,现只剩畏惧。徐淮之一路唯唯诺诺地躲在沈君山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到徐沛霖的面前。
在看不出姐姐有什么情绪外露前,他只能小心行事。
奈何徐淮之大半个身体都缩在沈君山之后,徐沛霖只得先将他晾在一旁,同沈君山打招呼道,“君山,好久不见。”
沈二少爷不同于他大哥外表看似温润如玉,其实外冷内热。
“今天刚回顺远?”沈君山挑挑眉,已然知晓徐沛霖此次回顺远的原因。
“嗯,来接这臭小子回家。”
徐沛霖颔首,眼神扫过沈君山的身后,毫不客气地将人一把揪出,“躲什么躲?以为我看不到你?”
眼看行迹败露,徐淮之一副乖巧做派的模样,“呀,是我那美丽动人的姐姐呀。”
徐沛霖佯笑,只是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人看了实属毛骨悚然。
“爸他又找救兵。”徐淮之小声嘀咕着。
他在心里暗暗骂了他爹好一通,老子搞不定小子就只会把姐姐搬出来,就笃定他这辈子最听他姐的话呗。
徐沛霖没在意小表情颇为丰富的徐淮之,她转头看向沈君山,“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改天请你和听白哥吃饭。”
随即拎着徐淮之上车。
眼看徐淮之叫苦不迭地被带走,沈君山无可奈何,只能祝这弟弟好运了。
·
-车内-
徐淮之坐得端正,他现在不敢妄自开口说话,只敢偷偷瞄几眼身旁的姐姐。
他这畏畏缩缩的小动作徐沛霖又怎会察觉不到?
她轻叹了口气,扭头询问如坐针毡的弟弟,“真下定决心要去烈火军校了?”
“嗯。就算爸爸不同意,我也一定要去。”放于膝盖上双手慢慢收起,紧握成拳,徐淮之郑重开口。
徐沛霖能听出来他话语中的坚定。
她无声地呼了口长气,隔了好一会,轻声唤道,“淮之。”
徐淮之转头对上徐沛霖深沉的眼睛,只听她柔声继续说,“爸爸他之所以那么反对,是害怕万一你会出事。”
如今奉安的局势很不好,每天的报纸都在报导哪哪又在打仗。参军入伍终有上战场的一天,那便真是没有定数了。
真枪实弹之地,危险又可怖。
万一他出事了,谁那都不好交代。
而徐淮之不以为意,据理力争道,“那烈火军校能重启,里面也有一份爸爸的出资呢,他别以为我不知道。”
是了,烈火军校能重启,还得得益于众多爱国人士的出资。
上海银行家徐时清便是其一。
“分明他也赞成重开军校的举措,为什么自家儿子参军入伍就不行呢?”
“因为你是徐淮之,你的肩上担着挑起徐家大梁的重任。”徐沛霖的语气不免变得严肃起来。
但面对徐淮之隐忍不甘的神情,她终是败了。
也许制止他才是错误的决定。
“烈火军校不比外头有我能罩着你,在学校给我安分点,惹事了我可保不了你。”
徐沛霖的话让徐淮之心头一喜,“姐你不反对我去军校了?”
“我拦得住你吗?”徐沛霖莞尔一笑。
她可太了解她这个弟弟了,徐淮之从不做无准备的事,上军校这一决定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偷摸谋划了。
因此,她从没有要劝说他的念头。
“那爸他……”
“爸那里我去搞定。”
徐淮之难掩高兴,紧紧抱住徐沛霖不松开,“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