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秀幸的目的已经达成,沈君山已经先行离开,那么沈听白和徐沛霖自然也不会逗留很久。
今天这出戏,他们就是个借机,专门来看场戏的,织田秀幸真正要请来的是沈君山。
能快点离开是徐沛霖一直期待的事,腿都跪麻了,再不起来真要废了。
织田秀信致了歉先行离开,徐沛霖刚要起身,腿上传来的麻意瞬间刺激了神经。根本站不稳,腿一软就要朝着地面摔去。幸好沈听白在一旁及时扶住了她,避免了一场事故的发生。
不多加考虑,随即拦腰一把抱起。徐沛霖心一惊,顺势勾着沈听白的脖子。
真的是,都不打一声招呼。徐沛霖毫无力气可言地拍了把沈听白的后背,一拳就跟打在棉花上一样,“不说一声,把我摔了怎么办?”
“怎么敢摔?你可是我小祖宗。”嘴上这么说,但沈听白手上不自觉收紧了几分,再小心翼翼也不为过。
安稳坐上车,徐沛霖感叹起了今晚织田秀幸设下的圈套,“没想到织田秀幸的目的是让君山和织田显荣决裂。”
想想也是,日本商会好几次对他们下手,但中途被迫终止,有不少织田显荣优柔寡断的成分在。两方就是水火不容的境地,织田秀幸怎么能看得下去织田显荣胳膊肘往外拐的做事?
徐沛霖不由得担心起了以后,眼睛微抬盯着沈听白的侧脸,“你说我们以后是不是日子不会好过了?”
一时间侧目而对,沈听白不觉莞尔,“我觉得我们以后的日子会很美满啊。”
一屋两人三餐四季,甚是平生最美好的时光。
徐大小姐在担忧灾祸横生,而沈大少爷却在幻想往后余生。
“沈听白,你能不能严肃正经点?”
徐沛霖就纳了闷了,她离开顺远之前,沈听白分明还是一个老实巴交,戴着温柔公子面具的一个狠厉之徒。也就七年不见,沈听白现在说话完全变了样,之前有多直白,现在就有多油嘴。
简直一个斯文败类。
被训了也不恼,沈听白恍若未闻,他的眼角有笑纹,“都说多说点情话给爱的人听,她就会多爱你一点。”
又是谁给他灌输的心灵鸡汤?太虚假了。
“你又是从谁那学来的?”余光触及开车的奔子,这两人整日里狼狈为奸,该不会是这个臭小子吧?
徐沛霖偏过头看着沈听白要认证,后者耸耸肩,不置可否。
哟,还真是。
感受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奔子不安地转过了头一看。
徐沛霖瞪着他的视线能杀了他,“我冤枉徐小姐,都是大少爷逼我的。”
问谁不好,问一个女朋友都没有的。
沈听白你行不行?人不能落难至此。
“奔子,沈听白付你多少工资?我双倍挖你过来。”徐沛霖不能忍受一而再再而三骚话连篇的沈听白了,得先出去奔子这个二号祸害。
当着老板面抢人可还行?
见着奔子张嘴语言又不言,“三倍。”
虽然金钱诱人,但义气还是得在,奔子有一颗誓死跟随沈听白的心。
“沈听白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跟他不跟我?”
沈听白的眉眼稍抬,指腹轻擦过徐沛霖交叠在一起的手,“菀菀你要是想要抢人,直接跟我说,又不是不给你。”
她不要了,轻轻哼两声,“我不稀罕了。”
两位主在后座谈笑风生打着趣,独留奔子一个人在前面如坐针毡。为什么一定要争他?只要徐大小姐跟他家少爷结了婚,沈听白的不就是她的了吗?
奔子在心里哭泣,争来争去不值得,不要因为他而伤了和气。
现在风平浪静的日子很好,用不着烦心去担忧往后的日子。总之一切都世事难料,还不如安于现在。
下周六有一个重要的日子,沈听白一直将它放在心上。
是自徐沛霖回国后过的第一个生日,这个比任何一次都有重要意义,他怎么样都不能缺席。
沈听白挑了下眉,望向徐沛霖的眼眸深邃明亮,“菀菀,下周六把时间空出来都留给我好不好?”
“要去干嘛?”最近事多,徐沛霖又是个容易忘事的人,真一时想不起下周六是她的生日。
沈听白弯起唇,侧头继续盯着她,“下周六是什么日子忘了?”
说迷糊徐沛霖是真迷糊。
徐沛霖转了转眼珠,是很认真地再想,“下周六?”
“我生日!你要陪我过生日?”原本木讷而迟钝的表情有了变化,情绪一下变得很好。
沈听白唇角微扬,声音平稳带着笑意,“你的生日我落下过一次吗?”
那还真没落下,就算徐沛霖人在英国,那生日礼物也是当天成堆地从顺远寄到。
突然之间,她对这次生日有了些许期待。
-
周六一到,徐沛霖一早上先是去接了军校的徐淮之。刚在门口等了会,身后传来一道汽车轮胎碾着地面开来的声音,同时伴有一声靓丽的女声,“沛霖姐!”
徐沛霖闻声转头,看着一手拎着蛋糕盒朝她跑来的顾期期。
“期期?”手中的蛋糕盒吸引了她的目光,很让她意外。
“姐姐是来接徐淮之的吗?”
“对呀。你呢?来找你哥?”
顾期期眉眼弯弯,她要告诉徐沛霖一个大秘密,“今天我哥生日,我来给他送蛋糕。”
今天也是顾燕帧生日?
这让徐沛霖挺意外的,她居然和顾燕帧是同一天生日。
“你哥今天生日?”
顾期期愣愣地点头,此时徐淮之已经从军校走出。他远远地就看见两个女人在校门口唠着嗑,见着徐沛霖和顾期期都不惊奇,但见着两人同框他最慌。
就怕他姐一不小心抖落出了什么。
迈着坎坷的步伐,怀着沉重的心,“姐。”
顾期期看见他太开心了,笑容满面,情绪高涨,“徐淮之!”
这音量把徐淮之吓了一跳,毫不客气地回怼过去,“你叫我就叫我,叫那么大声干嘛?我没聋!”
就跟小孩子吵架一样,一定要比出个谁声音洪亮。
徐沛霖在旁边白眼一瞟徐淮之,幼稚。女孩子也不让让,最后实在看不下去,直接上脚踹。
真的是越来越狗了。
徐淮之委屈,自从姐姐认识了顾期期,他就再也不是她独宠的弟弟了。他一定是捡来的孩子,爹不疼娘不爱,现在姐姐也不要。
转眼想起来,顾期期来这干嘛?不会是来找他的吧?
“你来军校干嘛?”
顾期期闻言,拎起手中的蛋糕举到徐淮之面前,直接示意他,“我哥今天过生日,我来给他送蛋糕。”
害,自己多想了。
做人不能够自恋。
细想一下这话不对劲,顾期期的哥是顾燕帧,那就是顾燕帧今天生日。
顾燕帧今天生日?他姐今天也过生日啊。
徐淮之联想起来瞳孔放大,要不要这么巧?不敢相信地看向徐沛霖,“姐你跟顾燕帧竟然同一天生日!”
这才是大秘密!顾期期哪里敢想,“姐姐也今天过生日啊?”
就怪知道的太晚,她应该给徐沛霖准备个礼物的。顾期期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手里除了个蛋糕别无其他。正在懊恼之际,想法打在了那个蛋糕上。
不带丝毫犹豫,直接递给徐沛霖,“姐姐我都不知道今天你生日,我都没给你准备什么,这个蛋糕送给你,姐姐生日快乐!永远漂亮!”
这波操作惊到徐淮之,顾期期就是个神人,给她哥的蛋糕都能随随便便送人。
一切心意最重要嘛,徐沛霖怎么会怨顾期期,“生日祝福姐姐收下啦,这对我来说就是礼物呀。这可是你哥哥的蛋糕,你让他那一个寿星对着空气发呆?”
对于顾燕帧,顾期期才不管那么多呢,凡事只要哥哥不开心,妹妹就开心。
强行塞在徐沛霖手上,“不用担心我哥,他每年过生日就是个形式,不给他过也无所谓,反正他自己都懒得过。”
再怕徐沛霖会搪塞她,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顾期期连忙跑进军校找顾燕帧,简简单单跟他说声生日快乐今天的任务也就圆满完成了。
“我先进去找我哥咯。姐姐生日快乐!”
望着那道俏丽奔跑的备用,在看着手中的蛋糕,徐沛霖不由得心头一暖。
-
此时,一条从上海那边发来的消息传到了顺远商会。
沈听白的母亲旧疾复发身体抱恙,他父亲让他即刻回上海老宅。
沈听白听闻后,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忙不停蹄让奔子去定了前往上海的车票。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地下楼,奔子边跟在沈听白身后边向沈听白告知,“票已经定好了,现在就得赶去火车站。”
走到大厅,沈听白绷着脸点头,“老夫人没事吧?”
“老夫人这是老毛病,吃过药已经没事了。老爷说,让你立刻把他们接回来,再处理完上海那边的事,就立刻赶回来。”
“但徐小姐的生日……”
沈听白听完,低着头情绪不太好,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菀菀肯定已经在等我了。”
“奔子,你帮我去餐厅那里跟菀菀道个歉。跟她说,等我回来了,我一定好好向她赔罪。”
本来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没想到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沈听白迫不得已,回来之后见她要打要骂要杀要剐都可以。好好一次相逢后的生日宴,却因为他强制结束。
这个罪人他躲不掉了。
“对了,老夫人生病的事先不要和君山说,免得他分心。”
“好。”
徐沛霖先送了徐淮之回家,在约定时间前赶到了和沈听白约定好的西餐厅。
餐厅是沈听白早先就包场预定的,四周氛围都是被精心布置过。只是,沈听白一向守时间的人,今天倒是迟到了。
一个人在餐桌上等了好久,那个大门都要被她看穿了。等一个人来原来是那么累,等不到原来会这么让人脆弱。
徐沛霖手撑在桌子上托着下颚,嘴里不停埋怨嘀咕着,“不是说要陪我过生日的吗?”
“还说把时间留给你。”
“沈听白,你人呢?”
“沈听白你王八蛋,居然敢放我鸽子。”
沈听白本尊没等来,却等来了代表他的人。看到进门的奔子,徐沛霖眼睛一亮,一下子就坐起了身。但看到他孤身一人进来,周旁没有那个想见的身影时,眼中的希冀马上转瞬即逝,火光变得黯淡。
随着说话声,她已然起身,“怎么只有你来了?沈听白人呢?”
奔子在徐沛霖面前站定,抿紧了唇瓣,“刚收到上海老宅传来的消息,沈夫人旧疾复发,老爷让少爷赶紧回去。”
还以为是被工作了,没想到是沈伯母生病了。原本压着的气瞬间消了大半,拉着奔子问东问西,“沈伯母严重吗?”
“老夫人那是老毛病,吃了药就好了很多。少爷去上海接老爷和夫人过来,他说他一回顺远第一时间就来向徐小姐负荆请罪。”
这个徐沛霖哪敢生什么气啊,本就是突然之事,况且他回去是应该的。
原本眼角的眼泪都被她憋回去了,深深地吐了口气。回望着桌子上那一顿大餐,终究是浪费了。
“徐小姐,我送您回徐家吧。”
徐沛霖摇了摇头,“我想自己一个走一走。”
说难过其实也不是难过,但说不难过也是假的。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堵在心头很乱,只想独自在街上走一走,静一静。
奔子表面上点着头,但他还要负责保证徐沛霖的安全,一路开着车悄悄地在她身后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