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至深夜,酒馆最是繁华之时。灯火阑珊推杯换酒的,好不热闹。
举是成年人生意人花天酒地之人多,顾期期和小胖两个未成年人小孩在这倒是有些不合时宜。
小胖早已困得不行,可偏偏顾期期还不死心,非要继续等下去。
“这都呆了多长时间了呀?这都喝了多少杯酸梅汁了?期期,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这还得从那天去深山教她骑自行车开始说起。
本只是学个自行车那么简单,可谁知路上开来了辆日本人的车。那帮人嚣张的要死,经过一个泥坑还不带减速,直接超速开过把两人溅了一身。顾期期像她哥顾燕帧一样是个不好招惹的人,人若犯她她必得还击回去。这不是怎么劝都劝不听,那天非得跟在那辆日本车之后。
这不跟不知道,一跟吓一跳。她停在远处看到了日本人翻车倒地,还看见了徐淮之和沈君山放火解恨的全过程。这一看吧,就把离她最近的徐淮之记在了心里。一路跟着徐淮之上的那辆车,只是她磕磕碰碰骑着自行车难以追上速度极快的汽车,跟在山南酒馆就把人给跟丢了。
顾期期执念不消,“我那天远远地跟着,他走到这附近就不见了。看他那年纪,我觉得也比我大不了几岁。而且这附近就有所烈火军校,不出意外他跟我哥一样就是烈火军校的学生。”
语毕,拍了拍小胖的肩膀让他振作起来,“咱们啊就在这守株待兔,早晚能见到他。”
“烈火军校的学生,那你就找你哥去,你别再这呆着了。”
顾期期猛地一拍小胖的头,“这是能随便乱说的事吗?现在什么警察厅、日本人,那么多人都在找他。”
说到这摇了摇头,开始数落顾燕帧,“我哥那个大嘴巴,我才信不过他呢。”
小胖这就疑惑了,“所以你找他干什么?你找到他又能说啥?”
“我也不知道。”顾期期羞涩地一笑,但就是想找到他,“我呢,就是想见见他。”
“我觉得他就想童话故事里的大侠一样,勇敢正直,充满侠义。”
小胖摇摇头,不忍心打破顾期期的美好幻想。
“诶顾少爷,您来了!里边请。”
乍然梦醒时分,顾期期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顾燕帧立马心慌意乱。忙按着小胖的头往下压先躲一下,“我哥我哥我哥!”
要是被他哥知道她来酒馆,非得揍死他不可。
直到视野范围内再看不见顾燕帧的人,顾期期推搡着小胖撒腿就跑,“快跑快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跑到门口回头再确认一遍顾燕帧的位置时,不巧被门外进来的人推开的门撞到了头。
“你,你没事吧?”
顾期期揉了把被撞疼的脑门,这话一听就气,怎么可能没事?
“你眼瞎……”瞎字的音还没落完,抬头看清来人的同时突然愣住。
她竟然找到了!
有句古话不是这么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惊喜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就怔在原地傻笑。
看的徐淮之满脸诧异,该不会是被装傻了吧?歪头看了顾期期一眼,为什么一直盯着他脸看?扭头朝身旁的纪瑾一问,“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纪瑾耸肩,摇着头。
亏得身旁的小胖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才把发呆的顾期期唤回了神。
“我,我没事。”
徐淮之点点头,再道了声抱歉和纪瑾径直而走。
看人走远之后的顾期期异常兴奋,比中了数额彩票还高兴,“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
一下子喜悦感上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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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军校开始了期末考核,其中要数问题最严重的的莫过于就是谢襄了。除了射击合格,其他全是垫底。身为一个女生在军校确实不容易,徐淮之作为一个仅少知道她身份的人,无形之中能帮她一点是一点。
现在每每到了深夜,也都还陪着谢襄加练体能测试。
加训结束要回宿舍休息的时候,徐淮之隐约听到有人喊他。
“大侠!徐淮之!”
徐淮之带着疑惑走近,细想着女生他压根就不认识啊,“你,找我?”
顾期期拼命地点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期期。三顾茅庐的顾,佳期如梦的期,也是期待见着你的那个期。”
全然不顾徐淮之眉头紧锁不知所云的样子继续说,“我今年15岁了,在新华女中读书。我的天呐我竟然见到你了!现在还在跟你讲话,我好激动啊!”
这兴奋劲真是莫名其妙,徐淮之摇了摇头,不想把这时间浪费在这无关紧要的地方,转身就走。
“诶你别走啊!”顾期期立马拉住徐淮之的手臂,再小跑几步停在他面前,“我认识你。”
“你叫徐淮之,今年十七,是上海商会会长徐时清的儿子,也是掌管顺远分会的徐沛霖的弟弟,而且是烈火军校第七期学生。最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是,我非常崇拜你!”
徐淮之神色已经变了样,把他了解的那么透彻,这女孩肯定有什么目的。不想与她有过多交流,绕过她就要走,“不好意思,我并不认识你。”
顾期期连忙喊住他,“我,我那天全都看见了。城外十里,往王庄那条路上。”
徐淮之一听倏地停下脚步,心下不禁警铃大作,转过身警惕似的望着顾期期。
被这眼神盯得心里发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看错了。”徐淮之上下扫视了她一眼,佯装神色不变。
“徐淮之,我又不是坏人,你相信我呀!”眼看着徐淮之走远,顾期期傻站在原地好久。沉重地叹了口长气,失落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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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这一切全被躲在角落的李文忠听了去。
顾期期准备离开军校的时候,被一道男声厉声喊住,“站住。”
她心里咯噔一下,她是偷溜进来的,该不会是被人发现了吧?
畏惧地转过了身,对着李文忠加以赔笑,编起来故事,“我,我是来找我哥哥的。”
对方显然不关心她到底是为什么来的,“你刚说什么呢?”
“我,我说我是来找……”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我是问你刚才和徐淮之说什么呢?”
“我……”顾期期被李文忠逼迫人的气势吓住了。
“你说出城十里,往王庄走的那条路上,你都看见什么了?”
李文忠这人睚眦必报还就爱搞些小动作,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打小报告。加上开学报到那天徐淮之的取笑,他跟沈君山是有仇,但没一直没捉住沈君山的把柄是有遗憾。这下有了徐淮之的,也能报个小仇。
顾期期深知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来,可又想不到什么好借口搪塞过去,“我……”
“我什么也没看到,我就是跟他闹着玩的。”
李文忠没那么多耐心跟一个小姑娘叽叽歪歪掰扯那么多,“到底看到什么了?”
顾期期见躲不过去只好转身就跑,谁知却被身后反应极快的李文忠立马逮住,“不说是吧?”
他现在面部表情狰狞到可怕,拎起顾期期的衣领拖着她走到水槽边,按住她的脖颈大力地把她往水槽里按,“说不说?”
瘦弱的顾期期那里是李文忠的对手,反抗只是无力的。
徐淮之本已经走回宿舍,但忽然想起她好像就是昨晚他在山南酒馆撞到的那个小女生。踌躇了片刻还是折返了回去,一个小女孩敢大半夜跑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胆子也真是大。
刚走回去,就看了及其细思极恐的一幕。
李文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真的是什么龌龊事都干得出来,竟然在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
垂眼看见脚边的一块石块,毫不留情地直接砸上去。瞬间,李文忠瘫倒在地。徐淮之还不解气,狠狠地踹了他好几脚。
压根就不是人,人渣中的败类。
转而去扶起早已经吓软了的顾期期,“你没事吧?”
顾期期还没从惊慌中缓过来,哆嗦着摇着头,“他,他死了吗?”
“哼,放心,死不了。”徐淮之嗤之以鼻,砸他还算轻的了。
忽而顾期期吓得腿软一个趔趄,幸得徐淮之反应快速拽了她一把,却意外一下把她拉进了怀里。赶往后退了一步,假意咳嗽,“自己可以回去吗?有人接吗?”
顾期期咽了口口水,愣愣地点头,“我家司机在门口等我。”
“那快回去吧。”
“那他怎么办?”手指了指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李文忠。
“不管你的事,快回去。”就这点小麻烦,徐淮之还是搞得定的。
就李文忠那小破胆,吓唬他一下再威胁他一下,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