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枕上书篇（25）

我很多时候当真觉得，东华以后如果仙逝，一定是叫他那张嘴给害死的。

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就连曾经的天地共主都会仙逝，清晰地发觉这个认知后，我倒是打了个冷颤。

我看着面前的紫衣神君，心里说不上来的惆怅。

他那么厉害，应该不会轻易死的吧？

东华帝君你这狐狸。

他见我不对劲，伸出手来重重地朝我额头弹了一下。我瞬间吃痛，恶狠狠地盯向他，恨不得下一秒就再咬他一口。

他倒是毫不在意我眼里赤裸裸的威胁，只是懒散地道：

东华帝君我问你，你方才看我的是什么眼神？

东华帝君明明不自量力说要和渺落打架的人是你，可我怎么感觉……自己下一秒要死了一样？

可不是嘛。

我白了他一眼，嘴上依旧不饶人：

林若晴你以后少动我脑袋。

东华轻笑了一声。

东华帝君怎么，你们青丘有传统，狐狸脑袋摸不得？

林若晴懒得跟你计较。

林若晴你可知道，之前跟我打架的那个魔族莽夫，叫什么名字？

东华帝君好端端地，提他做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地冷了些。

我却浑然没有发觉，一门心思只扎在自己的想法里。帝君要杀渺落，那自然以我目前的力量是无法办到的，但是无论如何，我也要先打探一番，搞清楚这位魔女经过上万年封印，实力究竟到了那一步。

可是左思右想，我和魔族唯一的交情，除了那日打上门的魔君以外，竟想不起任何一人。

况且，我也要亲口问问他，当日为何下如此死手，直接将我打回了原型小狐狸。

林若晴找他问点事，怎么，不行？

东华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自他退居战神之位，入太晨宫以来，除了连宋偶尔会摇着扇子过来找他下棋时调侃几句，平日里哪位仙家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的？

但是不知为何，眼前这小狐狸却是刁蛮任性的紧。每次跟他接触，都仿佛要吃了他似的。

有趣，当真是有趣。

青丘区区一介幼狐，居然敢对东华帝君指手画脚。

东华有些疑惑：

东华帝君我惹你了？

我一愣，不知他言下之意。

如果论起平日里那些欺负捉弄我的行径，那他倒是的的确确惹我了。若没有救命之恩背在身上，还有他那张与师傅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我当真会忍不住跟他打一场。

虽然下场很有可能是自己被揍的像一截断松枝一样。

那又如何，起码我有这个勇气。

林若晴那倒也没有。

我耸了耸肩，随便搪塞了个理由。

林若晴约莫是因为那知鹤下毒陷害我和重霖的缘故吧。他待我不薄，却差点因为知鹤对我的嫉妒而丧命。

林若晴毕竟，一条命和只是被贬来比，差的太远。

听了这话，东华若有所思。

东华帝君所以你是觉得，本君罚轻了？

我在心里暗道一声可不是么，她干出如此行径，杀了都不为过。但转念又想起对方那日对于知鹤父母的解释，又明白他心里的无奈。

理解是理解，可不代表我会原谅。

惹到我想保护的人，那他们都该死。

我本就天生没有七情六欲，与常人不同。这世界上除了师傅待我好，重霖应该算是第二个。

东华帝君，勉勉强强可以排个第三，如果他不损我的话。

林若晴你这样处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可不代表重霖的伤就可以白受。

东华帝君口口声声皆是重霖，莫非……

他皱着眉，说出来一句令我险些无语至极的话：

东华帝君你喜欢重霖？！

林若晴……

不远处书房里正在整理文书的重霖，突然打了个喷嚏。

重霖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有人在说我坏话？

重霖摸了摸鼻子，不明所以。

林若晴帝君，我就是喜欢你，也不会喜欢重霖。

东华帝君？

他像是乐了一下，下一秒反应过来，好笑道：

东华帝君什么叫就是喜欢我？

东华帝君嗯？本君在你眼里居然有那么差吗？

林若晴重霖待我那样好，我为何要害他？

言下之意，有第一个知鹤就有第二个知鹤，我若是安安分分老老实实也就罢了，若是真的和重霖扯上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他一定会成为那些人第一个下手的人。

我太清楚，越是要保护一个人，其实越要跟他有距离感一些。

不过不知为何，我的解释听进东华耳朵里，反而变了样。

东华帝君原来你也知道，被你喜欢是一场祸害。

林若晴！！！

我突然又想起，他至今都未回答我那个莽夫的名字。

我咬了咬牙，深觉这九重天真是一刻也不能呆下去了，不然没能找到前世之旅，反而会被东华气死。

林若晴那人究竟叫什么名字？

见我还不罢休，东华突然有些心情不佳。

东华帝君燕池悟，魔族的魔君。

东华帝君我说小狐狸，你一天找的男人，谁不是有点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