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笠水纪后悔了。
她不该说什么“哪怕下一秒琴酒出现在她面前”的话。
一如当初刚从瑞士回来在酒吧见面的场景。
贴耳的细雨,淅淅沥沥地与每一次心跳重合,熟悉的马爹利果香和琴酒冷香交织在酒吧大厅上方。
江笠水纪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琴酒的枪隔着黑色大衣抵在她腰间。
危险而暧昧。
仿佛下一秒就要送她下去陪她那早逝的父母。
——
时间回到数天前。
江笠水纪为苏黎世银行的保险箱续交了十年的管理费。
也不管有没有命活到那时候。
逆向激动剂已经使用完,她随时可能会控制不了自己保持清醒。哪怕下一秒琴酒出现在她面前,她都有把握逃脱,体内的毒瘾却等不了。
苏黎世之行还算顺利,她成功拿到了APTX-4869,但绕是她天分再出色也免不了对着它捉襟见肘,所以势必要在事态彻底失控前再次踏入日本这个是非之地,去寻找开发这种药并且不在组织控制之下的她唯一能接触到的雪莉。
不同于来时,她几乎很顺利就回到了东京。
组织大概以为她逃之夭夭,就没有胆子再回来,至少几年内不会,她在东京湾的公寓居然还安然无恙。
但是她从来只喜欢剑走偏锋。
并且屡试不爽。
——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剑走偏锋总会遭遇滑铁卢。
江笠水纪觉得南美训练营的教官真是够用心良苦,反复嘱咐要做一名合格的杀手,就要摒弃一切没用的癖好,像是烟瘾和酒瘾。
她还来不及跑路,只是酒瘾犯了随手推门进入一间酒吧,就明晃晃对上了一双宛如绿宝石般流丽的眼眸,在黑暗中发出岑寂的微光。
但是也有人不用就能做的很好。
她抬头,意有所指地看向琴酒,“唔”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候:“先生,好久不见?”
“闭嘴。”琴酒难堪地低呵一声。
他在撞上她眸光的瞬间也泛起了微妙的感觉,仿佛是那种什么都还没做对方却已经自投罗网了的挫败感,如果琴酒爱看三无小说,一定知道这就叫命运这玩意骚起来就是妙不可言不明觉厉,当然,无论如何结果肯定是他马上当机立断从袖中露出一截短短的枪口,往旁边甩了一下,沉声道:“过去!”
江笠水纪讪笑一声,保证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感,否则她确定琴酒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喂她一颗枪子儿。
她不着痕迹地在枪口下缓缓走向角落的背椅。
外人几乎没有察觉到他们身侧发生了多么危险的事情。
她挺着脊背坐下,琴酒随后神色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大跨步走过来,把枪抵在她后背。
他靠近的一瞬间江笠水纪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她的鼻尖上。
她沉吟片刻:“先生,您不会是……”
话还未完全出口,琴酒危险的目光骤然扫向她。
“被我说中了?”她颇有兴致地笑了笑,然后不怕死地将唇畔贴近他耳侧,暧昧得宛如情人间的呢喃,“让我再猜猜,您现在不会正在被人追杀吧?”
BINGO!
因为,江笠水纪清晰地看见男人眼里浮现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