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三管剂量，最少能抑制毒瘾一个月。”

卡慕踩着椅子，白色的衣角在江笠水纪的视线中面前晃来晃去，从束之高阁的盒子里取下三支玻璃管装的透明药剂。

江笠水纪颓然靠上转椅靠背，白皙的脸上还沾着灰烬：“已经开始产生抗药性了，这次撤退突然发作，我打碎玻璃故意划伤手臂才得以维持清醒。”

她解开绷带，露出底下狰狞的伤口。

卡慕抿唇：“我不提倡自残行为，因为一定还有别的方法。”

“自残？”江笠水纪坐在椅子上绕了一圈，放下卷起的袖子，玩味道，“呵，你们医疗组不食人间烟火，体会不到行动组的危险。”

卡慕的严肃被打破，反唇相讥：“你们行动组有过不戴眼镜看什么都是马赛克的体会吗？”

好吧，没有。

行动组选拔的科目中有一项射击，近视的基本都淘汰了。

江笠水纪噎然：“说起来……”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太阳穴总是隐隐刺痛，连带着眼皮也一跳一跳的，有种不妙的预感。

——

　　天穹裹藏万籁，隐秘的月光下破碎的轮廓洒下无边寥痕，诡秘而云谲。

　　江笠水纪半靠在残破的泥墙上，几缕星光透过铁窗照射进来，却在沉郁的黑暗里泛不起一丝涟漪。

　　“午夜了。”

　　年轻的女人轻启唇畔，半晌才从嘴里缓缓吐出一句，轻细的嗓音在夜色中荡开，柔软入骨。

　　揉碎的月光洒进她中墨蓝隐隐交织琥珀的眸子里，暗转着点点流光。如同落寞的囚徒，等待第二天黎明之前曙光的到来。

　　那光，名为救赎和希望。

　　她将手放在唇上做了噤声的动作，神秘的问：“听见了吗？”

　　江笠水纪不解的抬眼看她。

　　哒，哒，哒。

　　脚步沉重的由远及近，发出清脆的声响。

　　“妈妈和爸爸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

　　女人倏然开口，像往常那样抚摸着江笠水纪柔顺的头发，心中的浮躁竟然奇异的平静下来。

　　“但我们决不能让你死。”

　　——

　　淡月珑明，花色灼灼，地面光影交错，遮住林间一抹异动。

　　江笠水纪迅速奔跑着，后面追来一道道炽光，灼目的白色晃得睁不开眼。

　　只听见一个男声忿忿开口：“别让她跑了！”

　　江笠水纪脚下飞快，身后景物迅速移去，这话毫无保留的随风传入耳中。

　　幽邃与平静的大雪覆盖住眸底的平原。

　　脚步刷得一变，她向前倒去。

　　身后追来的人一左一右分别将霰/弹/枪抵住她的头部和心脏。

　　“琴酒，抓到逃跑的老鼠了。”

　　——

　　“凭自己的力量你逃不出组织，因此我们应该智取。”

　　“这就像一个游戏，输了不过一死，但赢，便意味着逃出生天。”

　　——

　　江笠水纪初见琴酒，他逆着温夜而立，眸光不屑，眉梢张扬。身为组织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高层，他的确有意气风发的资本。

　　“你想活？”

　　她坚定的重复他的话：“是，我想活。”

　　“那你亲手杀了他们。”

　　琴酒指了指被押在地上的父母，丢过来一把枪，并不怕她会趁机作乱。

　　江笠水纪首先一怔，接着耳畔响起女人谆谆的话：“不管他们说什么条件，你都要答应。”

　　于是她冷漠的捡起枪，竭力压抑住颤栗的声线：“遵命。”

　　两发子弹准确无误的射中目标。

　　闷哼一声，她的父母倒在地上。

　　“咔嗒。”

　　江笠水纪偏头，眼前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的额头。

　　这样都活不了吗？她怨忿的想。

　　沮丧的潮水仿佛要将她淹没，江笠水纪平静的阖眸，准备迎接死亡。

　　意料之外的声音在一片死亡的寂静里响起：“送到训练营吧。”

　　琴酒神色复杂的放下枪。

　　江笠水纪紧绷的神经顿时如同断了线，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