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一纸婚约

姚盛年在进宫的路上惴惴不安，他不确定自己的这个决定于爱女姚沐辞或于整个姚家来说是不是件好事。

砖红色的城墙，金光闪闪的宫漆，都让他的步伐变得缓慢而又沉重。

『五日前.姚府』

刚从前朝谢恩回来的姚盛年的马车一出现在姚府门口的大街上，家丁就急着往家里通风报信。

“老爷回来啦！到大门口了！”

府中家眷无论男女老少，皆前往正厅，等待家父指示。

姚沐辞深知父亲与母亲的打算，纵然自己对太子仅是兄妹之情，并无儿女之情，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能换取整个姚家太平安定，她也愿意嫁与皇室。

“小姐，您当真要嫁于太子么？”

身边的丫鬟叫灵鸢，自小跟着姚沐辞。

姚沐辞坐在梳妆镜前，正在端详自己的发饰与妆容，听小丫鬟一问，沉默了会儿。

“我别无他选。一切听从父母亲安排便是。”

“小姐也不用太担心，毕竟您与太子自小熟识，嫁过去以后太子肯定不会亏待了您……嗯好了。老爷回来了。”

“走吧。”

这姚沐辞确是京中不可多得的口碑极好的小姐之一了。自小跟着母亲在饥荒之时布粥、做善事，为人温良，不会亏打下人，又饱读诗书，家教极好。

本若姚盛年对外宣告要为姚沐辞谋女婿，那排队的人可以排到护城河呐。

姚府正厅，正房与二房的家眷皆至。

姚盛年端坐在上位，面容严肃。

正房姚安氏便是嫡女姚沐辞与嫡长子姚琛的生母，年近四十，但不见老态，确实一副雍容但不俗气的仪态。

二房姚江氏是本次大功臣姚沐绅的生母，只养育了这么一个儿子，与其他妾室不同，姚江氏不争不抢，只求安稳生活。

“君圣当着满朝文武，着重赞扬了沐绅的丰功伟绩，赐金银万两，丝织品千帛。这是江氏养儿有方。”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姚盛年终于开了口，眉头也舒展开了点儿。

姚江氏福了福身，满眼都是对儿子的思念。

“老爷谬赞。妾身不知，君圣可有提到沐绅何时能回京？”

“约莫再半旬，前线将士均已在回程的路上了。”

姚盛年顿了顿。

“另外，君圣许我姚家一诺，命我姚家五日后进宫面圣，给予答复。我想借这个机会，让君圣为辞儿指婚。江氏，你怎么看？”

江氏早有准备，反正沐绅已娶妻，自己膝下又无其他儿女。这姚沐辞也是从小在正房二房之间活动，江氏也视如己出。这机会，给她又何妨？还能给自己落个大方得体的好名声。

“妾身无异议。”

姚盛年知道江氏的脾性，果然不出他所料，于是满意地点点头。

“老爷，不知您为辞儿选定了哪位公子？”

姚安氏开口道。

提起这事，姚盛年的眉头又微微一皱，看向坐在身旁的爱女。

他不知道这个决定于她或于姚家来说是否正确，也不知辞儿的心意。万一不合……那只能委屈辞儿了。

“昭王。”

姚安氏自然欢喜。这两日夜夜难眠，虽说辞儿嫁去太子府，太子肯定不会亏待她，但姚家地位不算高，怕是要被文武和那深居后宫的皇后所鄙夷，得了个“攀高枝”的名头。

江氏也以为老爷会求太子殿下，没想到……

府上一片沉静。

“辞儿的意思？”

姚盛年还是想问问女儿的意思，但他绝不会动摇。

姚沐辞一时听说昭王二字有些陌生，但居然不是太子殿下。

昭王是君圣三子，与太子相比不算荣宠，但京中公子小姐之间的名声甚好，才貌双绝，但因生母贤妃在后宫与世隔绝，君圣与她只有相敬如宾，对她的儿子也只是不冷不热。

家中大哥姚琛倒是与昭王关系不错。

所以，姚沐辞还未开口，姚琛就先给妹妹做了思想工作。

“我觉得挺好的。昭王府目前无其他女眷，在朝中有地位但是不显眼，相貌堂堂，脾性端正，可嫁。”

姚沐辞也没什么其他意思，只言：

“女儿一切听从父亲安排，并无他言。”

姚盛年知道女儿脾气，也一直很疼爱她。

“那就这么定了，五日后，我进宫面君。”

『此时朝圣殿』

大殿正中央，正有一挺拔的身影等待着姚盛年。

明黄的长袍上那幅二龙戏珠彰显了他的身份。

“拜见君圣。”

姚盛年恭恭敬敬地跪下拜圣，余光瞥见了在珠帘后面的皇后。

“平身。”

荣君的声音铿锵有力，雄浑厚重，不自觉地给人压力。

姚盛年缓缓站起，抬头。荣君转身，直视着他。

“爱卿可想好了？”

“是，老臣求君圣为小女姚沐辞指婚。”

“噢？不知爱卿想求哪位公子？本君定能满足。”

姚盛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等着一旁的皇后开口。

出乎意料的，皇后没有开口。但是那敞袖下的手已经紧紧攥住了。

“老臣斗胆，求圣上指婚昭王。”

两位位高权重的人均未反应过来。

这五天内，皇后也是忧心忡忡，多次求见皇上请求他三思，万一姚家指了太子，就算是君圣也无可奈何了。

虽然皇后很喜欢姚沐辞，但是如果说作为儿媳，她也是不能同意的。毕竟姚盛年只是个正三品。

幸好，姚家还算懂事，那这份恩就赐给贤妃吧。

荣君也知道皇后此刻内心的想法。确实，这个决定是最好的决定了。

“允。下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就那天吧。”

“谢主隆恩。老臣告退。”

次日，满城百姓都知道了姚家放弃太子，选择了昭王，嫡女姚沐辞与昭王任豪于下月初六成亲。

……

签到处。

不懵同学_

2020.10.18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