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若我在云梦莲花坞设监察寮，由我亲自坐镇，既有功于温氏，又可与温情接近，从此莲花坞与夷陵两两相望，云梦迟早不是我们的夫妻店？

她轻轻一笑：“听说江枫眠为营救魏无羡已经去了姑苏，虞氏门下客卿火凤回了蜀地……”

主人和煞神都不在，正是上门的好时机。

我不言，只向她躬身作礼。

“呵。”她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第二日，我便带了一队人，赶往云梦，但并未先去莲花坞，而是去了夷陵监察寮。

温情还在岐山，我想先去问候一下她的族人，送些东西，联络感情，并趁机打听大梵山起火的事，这些事温情不说，父亲那里也没有进展，总觉得他们有事瞒着我。

大梵山温氏幸存的族人大都是些老弱妇孺，之所以损失如此惨重，据说是大火中他们先转移了老弱和外地来的病人……除了几个强壮的中年汉子，四叔和六叔等，和十来个几岁到十几岁不等的孩子正常些外，其余的都身有不足，或老或残或病。他们衣食朴素，在栎阳时，温情为了不麻烦岐山，竟让他们在监察寮设堂问诊，自力更生……

我正心疼温情，王灵娇四处打量了一眼，无比嫌弃地道：“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这些都是温情的亲人，我怎么容得她骂，本来也不想带她来，她非要跟着，说这事上她有经验，上次让云梦送弟子去岐山教化，就是她来通传的。我估摸着如果单独留她在不夜天，母亲和小赵氏不会让她好过，也就带来了。

我怒火中烧，喝道：“看不顺眼就滚回去！”

王灵娇气得胸口起起伏伏，看我真生气了，只得咬着嘴唇忍了下去，乖乖和温逐流站在一边。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婆婆突然冲了进来，颤抖的双手抓住王灵娇的领子，用力往中间拉，一边道：“姑娘！衣裳穿好些，莫敞着胸口，当心着凉！”

王灵娇尖叫起来，一把将老婆婆推开，家仆们也涌了上来就要动手，我忙喝止。家仆们放开了她，我这才认出来，是汤婆！当初我跟温情回过大梵山，温家氛围和睦，不在父母跟前，我其实很平易近人，没几天就和温家上下打成一片。汤婆在汤药房做事，人很爽朗，还打趣地叫我“情姑爷”，我对这个称呼极为受用，有一次专门带温情去汤药房听那一声声“情姑爷”，被温情追打了半个杏林苑。

那段时光像岭南一样回不去了。

汤婆呆呆地站着，双眼发直，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双手不停地颤抖，我握住她的手，大声道：“汤婆！还记得我吗？我是阿晁啊！情姑爷！”

她反抓住我的手腕，浑浊的目光紧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又失望地摇摇头：“阿晁？不是阿苑……不是阿苑……你看到我的阿苑了吗！”

四叔忙将汤婆拉开，让一个小姑娘带下去。告诉我汤婆嫁到温家的独女一家三口都在这次大火中被烧死，她受不了打击就疯了。她口中的“阿苑”，是她的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