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

你想要一个娃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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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的阳光总是有些灰暗，天空却是很蓝，蓝白交错间，纯净通透，丝毫无法让人想到魔域的那种似乎与生俱来的残酷与肃杀。

米凯尔放下手头的工作，站起来，走到殿外，手扶在栏杆上，看着远方寂静而空旷的原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魔域的气候比神域略冷，也没有神域空气中那种湿润的气息，风也总要比神域来得实在些。

米凯尔眯了眯眼睛，心里不由自主地把魔域和神域做对比。

“王上？”

正巧经过的伊兰迪，见米凯尔这幅神思不属的模样，不免呼唤道。

对于这个称呼，米凯尔着实反应了片刻。他扶了扶额，语气中充满无奈之意：“伊兰迪，怎么你也这么叫我？”

自从接管魔域，魔域上下对他的称呼便就是“王上”。不习惯肯定是有的，米凯尔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在适应期。

“王上，您必须适应。”伊兰迪的语气很是认真。

米凯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走回殿内，重新坐下执起了笔。

“为什么不让您哥哥过来？”伊兰迪站在殿外，看着米凯尔被光映照的面容，问。

米凯尔眸光暗了下来，重新放下笔，很久都没有说话。伊兰迪以为他不想回答，摇摇头正准备离开时，却听到身后传来少年的一声长叹，仿佛此生所有的叹息都在此处了。

只听他说道：

“如果他知道，他不会想见现在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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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凯尔走在一处小路上。

他本就是鲜衣怒马的年纪，只不过少年心性都被神域压制着，才一直保持着镇定的模样。此时出来散散心，也是给自己放松。

“救命啊！”

米凯尔眉头微动，朝那呼救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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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一偏僻陋巷，见一个孩子正被一群壮汉围着，拳脚相加。

“住手！”

米凯尔压低能量的波动，只把那群人震开，挡在孩子面前。

“你谁啊？在这儿管闲事！”为首的那人吼道。

米凯尔眸光微闪，一个腰牌出现在手中，绽出的光芒照得小巷如同白昼。

“啊……大人……”一时那群人不由得腿软。

米凯尔面冷如霜，却是一言不发。

一个机灵的，连忙点头，摇了摇老大的手臂：“走，走，我们现在就走！”

见一群人灰溜溜地离开，米凯尔回头去看那个孩子。孩子早就爬起来，擦干了眼泪，去捡散乱一地的东西。

米凯尔也俯下身子，帮孩子捡。他发现这些都是娃娃，一个个玲珑小巧，十分喜人。

把自己捡到的娃娃递给孩子，看着孩子把娃娃放进竹筐里，米凯尔饶有兴趣地问：“这些娃娃都是你买的？”

“不是，大人，”孩子有些拘谨地回答，“这是我自己做的。”

“手艺很好啊。”米凯尔由衷地赞扬道。

“大人喜欢，我给大人做一个？就当是……感谢大人出手相助。”孩子的语气很有些兴奋，干净明亮的目光看向米凯尔。

“好啊，”米凯尔笑着点了点头，“就帮我……做一个我哥哥样子的娃娃吧。”

话出口，米凯尔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但他仍接着说道：“他和我长得很像，只不过他是红色精灵，眼睛是灿金色的，尾巴末端有一颗金星。”

孩子点点头，端详了米凯尔一番，然后就埋头做起来。速度很快，米凯尔正惊叹于他穿针引线的速度，孩子却已经完成了。

“谢谢你的娃娃。”

“不，是要谢谢大人帮助我。”孩子背起竹筐，扬起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

米凯尔笑了笑，低头去看娃娃——确实做得很像。

不过，当米凯尔对上娃娃的眼睛，他愣住了。

不，眼睛不像！

那双眼睛虽然带着笑意，但仔细一看，却冷冷的，透着一股阴暗和绝望。

米凯尔不禁后背发凉。他从没见过哥哥有过这种神情。孩子是照自己的模样做的娃娃，难道——

自己现在就是这样？

米凯尔有些慌乱地抬起头，看到孩子已经走出了一段路，竹筐上的娃娃随着孩子的步伐一晃一晃的，仿佛沾着人性。

孩子嘴里，唱着魔域的童谣，远远地传入米凯尔耳中：

“娃娃笑，娃娃闹，

娃娃你是我的宝。

关天窗，蓝火亮，

娃娃我们捉迷藏。

钻白布，躺枯木，

娃娃带我一同赴……”

歌声越来越远，像断了的丝线，再也听不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