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

吉赛尔.赫尔南多现在很懵。

她刚刚分明还在校场上监督着队内的兵士操练，布置好六分钟跑三千米的任务正准备去喝口水吸吸猫，就见眼前树影婆娑晃动，搅混成墨邹邹的一坨，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一片混浊色彩间，Uriel黑漆漆的眸子融于背景，唯有Aurora明亮的蓝色眼瞳依旧在烁烁。在睁眼时站稳脚跟就看到了身处之处一个哥特式的小教堂。吉赛尔是个无神论者，然而看着在周围血色帷幕映衬下笑容阴森鬼畜的神像，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这哪？幻境？迷梦？水被下了药？

赫尔南多少尉刚才被晃荡地有点头晕，想问题也迷迷瞪瞪的。

不过，在听到身旁的声响时，她依旧依照着职业本能，转过身去。

那扇一看就很有压迫感威压重重的厚重石门，载着一缕陆离天光，缓缓张开。

门后立着一个十一岁左右的少女，纤细单薄地身形与石门对比鲜明强烈，好像下一秒就要跌入她身后断崖或是被门扇碾成泥，可周身气度又自带昂然贵气，身板挺直，气宇不凡，绝非十一岁的孩子所能拥有的从容不迫。精致的异域面孔原本是恹恹矜贵，在望见她时猝然睁大了明媚的碧蓝瞳孔。

吉赛尔看见她时，感到心口有什么东西遭到猛烈地撞击，直牵动她周身血脉。脑颅间掀涌起骇浪惊涛，什么东西即将破蛹而出，深灰色的眸底浮现出金色符文，禁制封印在自卫，眸中点点烁烁星火，闪地她眼冒金星，头晕脑胀，不由得连退两步。

龙清鸢身后，紧跟上前的雷萨德警官望见吉赛尔的身影，诧异道：

“赫尔南多少尉？！”

吉赛尔扫了他一眼，旋即又把目光转回到龙清鸢身上。

眼前翻飞乱闪的金光间，隐隐浮现出两个身影，同眼前的女孩重合。

她很像一个人。

或许是两个。

像谁呢？

不知道。

龙清鸢眼望故人。

神情复杂。

一时无言。

半晌，她略有些艰难地开口：

龙清鸢星璇在哪儿？

吉赛尔未及反应，就感到手间两只绒球窜出，直奔龙清鸢手中而去，女孩被两个颇有分量的毛球铺了一身，微微踉跄，她手中原本一只猫儿原本似在浅寐，此刻突然炸了毛般，直起身维护领地。龙清鸢眼底似有无奈，似有宠溺，唇角浅浅一勾，一只在手，两只扒肩。吉赛尔望着吃里扒外的两只，气不打一出来，当即厉声喝道：

吉赛尔.赫尔南多Uriel！Aurora！

两只猫依旧死命往龙清鸢身上蹭，头都不回。

倒是龙清鸢饶有兴趣地抬了头，她此刻已经走入石门，面容笼罩在阴影内，唯有一双眼睛光彩流晔，掀起眼帘，晗光焱焱，风韵入骨。

龙清鸢哦？这是你给他们取的名字？

吉赛尔没答话。龙清鸢低低笑了起来。

龙清鸢真好听。

……

女孩满身湿淋淋的血水从发梢滴至脚踝，好似刚从一条血河之中爬了出来（外面好像还真有一条），满身衣衫破烂，伤痕累累，艳艳血渍触目惊心。足下从又微微荡回去的石门蜂中透出一道正好有她一人宽的光，湛着不详的血色，仿佛一条比吉赛尔足下更加妖冶的红毯，她像是九死一生从无间深渊里爬出来的幽魂亡灵，身染鲜血，目光不复明澈陡转压抑，年尚青青，神情苍寂。

面上有些轻佻闲逸地笑着，眸底血海，殊无笑意。

这样的场景很熟悉。熟悉到心碎。

曾经好似也有那么一个人，倒下再起来，瞑目又睁开，自此性格陡转，依旧漫不经心的轻佻地笑着，依旧慢条斯理的依照往日言语，只有往日小心压抑的爱恨殇惘，变得一溃成河，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