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倾尘早上睡醒时,发现头枕的地方特别舒服,原先脖子空出来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小腹一侧不知被什么压到,还热乎乎的。
睁开朦胧的睡眼,床边趴着个人!
赶紧看看浑身上下,摸摸这摸摸那,还好还好,衣服都在,差点以为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她一起来,沈千翎也醒了,费力地抽回被花倾尘枕了一夜的胳膊,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
“你怎么在这里?”
花倾尘用一种防火防盗防色狼的眼神盯着他质问道。
“偌大的将军府都是我的,我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沈千翎转动着手腕,扔出一句很拽的回答。
“可是这里是我的闺房诶!你知不知道女子在出阁之前是不能让男子随便进她房间的。”
“那出阁之后就可以喽?”
“出阁之后也只有自己丈夫才能进去的,闲人免入。”
“那不就行了,你现在对外的身份可是将军府的侧夫人,那本将军有什么好避嫌的?”
说完,还特别无赖地把头担到花倾尘的腿上。
“哎呀,走开啦,我是坚决不会承认的!你就死心吧。”
花倾尘也不知这个男人最近吃错了什么药,从传闻中的冷血大将军变成了一言不合就耍流氓的泼皮无赖,真真叫人头大。
沈千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兀地坐直,表情严肃,眸子里温柔不再,闪烁着点点寒光。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最好如实回答。昨天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你根本没打算回来是吗?”
贫也贫过了,闹也闹够了,他没有那么多耐心跟她扯这些没用的,终究是要回归正题。
从他把她从醉莺楼救出来的时候,花倾尘便知道,迟早会有这一问。
但是!
别的不说,光溜嘴皮子,她可是骨灰级玩家!
“这你恐怕误会了,我出去这一趟,其实是为你好。”
脸不红,心不跳,咱也不用打草稿,就这么强。
“哦?怎么个为我好法?”
“俗话说,在其位,谋其职,将军既封了我一个小官做做,我怎能不尽心尽力?可是咱们府里的地牢环境太差,人手嘛,我不说你也知道,”
说到这里,花倾尘脑子里不禁浮现起赵扒皮那副猥琐的嘴脸,
“好在我行走江湖多年,认识一个朋友,他设计的牢房啊,从来没有越狱成功的先例,而且,无论里面犯人说话的声音有多小,外面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这次出去,就是想向这位朋友讨教一二。”
花倾尘讲完,已下床穿好了鞋。
“世上竟有如此精妙之法,莫非是失传已久的筑圆术?”
“你怎么知道?”
筑圆术是崤山藏经阁里的古书记载的奇术,凡人为之,可以建造特殊的牢房,若法力加持,画其形状,可千里窥音。
由于那本古书是个孤本,鲜少流传,因此里边的内容除了她、师兄和宫亦涵,几乎无人知晓。
“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此术精妙绝伦,不易习得。”
沈千翎语气凝重,仿佛想起了从前种种,又沉浸在回忆之中。
“屁,简单得很。”
思绪再回来时,花倾尘已拿着一张纸立在他眼前,纸上画着一个大鹅蛋,里面还有两个小黑点。
与他在那本书上见到的,一般无二。
“这个大鹅蛋啊,叫椭圆,里边的两个黑点是它的焦点,把牢房改造成这个椭圆形,只要计算好焦点的位置,再把犯人关押在焦点附近,便有奇效。”
花倾尘指来画去,像数学老师一样耐心讲解。
同一个人,两套记忆,说起同一件事时,模样神态,分毫不差。
沈千翎看得出神,没有任何回应。
“你觉得这样不好?”
花倾尘试探一下。
“如此甚好,不如就由你主持建造,拿着我的令牌,可到账房先生处拨调银两。”
沈千翎说话时甚至都没有看她,就好像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似的,他在考虑另一件事。
“也就是说令牌不用还你喽。”
花倾尘心里美滋滋,目送他出去。
其实这个改造牢房的计划她早就想好了,顺便完善一下里面的通风系统,保不齐哪天她自己又进去了。
虽然沈千翎现在对她确实很好,可万一要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此行的目的,难道不会心生芥蒂?
又或者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佯装情深,骗她入局,引出她背后的势力,借此铲除死敌。
花倾尘不敢再想,说对他没有一点好感是不可能的,只怕爱到最后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她宁愿做机关算尽的那个人,也不要做被算计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