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灯火几尽的乡村早已归于宁静。
安迷修坐在乡村中的某处木质栈道上,借着身旁便携式照明灯的光,边整理文字和图片边测绘图纸。
安迷修忽歇笔一秒,随即接着动笔,同时暗自感知刚才察觉到的不明来客的动静。
“不用这么紧张吧。是我。”
安迷修转过头,看见拎着一包东西的尤正从不远处走过来。“尤,你怎么在这儿?”
“你呢?”尤在安迷修身旁坐下,反问了一句,又似是自问自答道,“你在这儿不休息地工作了一天,不累吗?”
“还好。”安迷修刚说完就感觉身体上的疲惫感抗议起来,但仍自我鼓劲地说,“我想尽快整理出更多详细资料。”
“努力工作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最好还是不要背负多余的心理负担。”本来仰望夜空的尤转头看着安迷修,微笑着问,“你还在纠结之前你的队员受伤那件事吗?”
“嗯,”被一语破的的安迷修坦诚地回答,“上次我如果对周边地形更熟悉些,就能选择最佳路线早些到达战场,沙芬塔就不会伤那么重了。”
“那不是你的失误,你们初来乍到,对新环境的熟悉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且在未来形势难以预见的情况下,并不存在什么‘最佳选择’。有的人因寄希望于未来会出现更好的选项而错失眼前的良机,有的人把握当下而果断作出目前更好的选项。所以,或许你当时的选择已经是‘更好的选择’了。”
"谢谢你的安慰。”安迷修听完,舒心了不少。
“不用谢。”尤勾唇一笑。没什么要谢的——心里有光的人虽也会迷茫,但终会在黑暗中找到前进的方向。
“你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呢——你的家人或长官对你很严厉吗?”尤好奇发问。
同一个人对于自己来说的两种重要身份,有时候自己也分不清两者间的差别,‘家人’身份淡化的同时是‘长官’身份的强化。“不,我只是想尽力保护好我的同伴。”
尤看着安迷修闷闷的样子,换了个话题:“嗯。你饿不饿?”
“嗯?”安迷修被尤这么一提,顿时感觉到了中午和晚上两顿不吃的饿意,不好意思地答道,“现在饿了。”
尤浅笑一声,从刚才带来的袋子里拿出一盒饭菜递过去,“那试试我的手艺?”
“谢谢。”安迷修放下纸笔,惊喜地接过饭盒,“尤,那你吃过了没?”
“巡逻队19点准时开饭。”尤幽默答道。
安迷修吃着那简单而又好吃的饭菜,却忽然察觉到陌生的气息,就警觉地回头查看。
“怎么了?”
“哦,没事,我可能是饿昏了吧。”安迷修讪笑答道,心里却仍有些疑虑。但身后什么也没有,就连那丝气息也消失不见。
“要水吗?”尤一手拿着苏打水,一手拿着罐装啤酒,供安迷修挑选。
安迷修点点头,道谢后拿过尤手中的苏打水。
尤就着手中的啤酒,扯开拉环,喝了一口:“你第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
“五岁。”
“这么早?”面前的温润少年怎么看也不像小时候会是个熊孩子呀。
“嗯……那是个意外……”
他们身后远处,一个人影小心地隐藏着气息,以房屋为隐蔽,慢慢退后离去,月色下右臂上绣着的古罗马数字五“Ⅴ”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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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这件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安迷修关切地追问道。
沙隆斯解释说:“之前沙芬塔去医院检查也无果,他怕我们担心就拖着没说。昨天下午巡逻队的人——就是那天我们遇到的那位射箭高手,前来送药和受害者家属的感谢礼,我们才得知沙芬塔中的那刀上有一种会恶化伤势的幽光星古法毒药。上药后沙芬塔的伤势完全控制住了,就先没通知队长。”
尤又帮了自己一次呢,安迷修怀着感激心想。“嗯。那我们现在去看看沙芬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