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夜，博士家正准备开饭。今天轮到了灰原哀下厨。她面对着锅里滚起来的菜，俯身去拿了两个盘子。

博士眼巴巴地看着灰原在其中一个较大的盘子里装上满满的蔬菜，可怜兮兮地问了句：“真的不能来块牛排吗？”

“别想了。”灰原把盛好的盘子放在博士面前，语气里有几分毋庸置疑。

博士叹了口气。正当他拿起叉子时，门铃响了，还伴随着杀鸡般的喊叫——

“博士？灰原？开开门！博士！”

博士和灰原对视一眼，起身去开门。

“新一这小子......干什么呢。”一边嘟囔着，博士打开了门。

“！！！”没想到一开门，江户川柯南就跳起来抓住了他的领子。“你......干嘛？”

“博士，你看看这个。”柯南把一直攥在手里的东西往博士手里一塞，语气凝重，“出事了。”

“......什么啊，大晚上的特意跑过来。”博士一头雾水地打开那个信封，一下子僵住了，“这是......”

“APTX4869的解药。”灰原一脸不可置信地拿过那颗小药丸，蓝色的颗粒状物体在灯光的照射下映出幽幽的淡淡蓝光，“你从哪里弄来的？”灰原探究的眼神盯住江户川柯南的眼睛。

江户川柯南手心攥出冷汗，“这个信封放在侦探事务所楼道里的信箱里。我放学回家的时候看到了。”

“放在信箱里？”灰原显得十分惊讶，“没有别人看到吗？比如那位大叔和那个姐姐，都没拿过那封信？”

“兰应该是没有，她一直在学校练习。至于叔叔......我也不知道。我刚刚回去的时候家里没有人，估计是出去玩小钢珠了。”江户川柯南僵硬地回应着。

"工藤，你要知道要是这个信封被其他人看到你会是什么下场。”灰原的表情很严肃，她抬手将药丸放在桌上。

“我当然知道。但现在更奇怪的是这个是谁给的。会有人能在你之前研制出这种解药吗？”江户川柯南看着那颗药丸皱起了眉头。

“目前未知。因为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人或者组织也在关注这种药。”灰原也拧紧了眉心。

“会不会......”博士在一旁插了句话，又突然闭上嘴不说下去了。

“是黑衣组织......”灰原沉重地接下他的话，两眼盯着江户川，“工藤，如果是那样的话，说明你的身份已经被发现了......”

江户川柯南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尝试接受这个令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如果是这样的话，兰，叔叔，园子......还有你灰原，都危险了。”

几个人没再说话。

“哎呀，先不要想得这么悲观嘛。其实你不也应该开心吗，可以变回原来的身体了。”博士打破了突然陷入沉寂的气氛，掂起那粒药丸说，“依我看不管是谁，因为什么目的给你提供这个解药，只要你变回原来的身体，重新成为工藤新一，都会给你带来好处吧，不管是接下来你要和他交手或是合作。”

江户川柯南紧紧盯着那小药丸，许久之后，深深叹了口气，接过来。

“好。不过在吃下解药前，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和现在的生活告别吧。”

看着江户川柯南推门离去的背影，灰原和博士对视一眼，表情都说不上轻松。

从博士家出来后，江户川柯南沉默着独自走着。夜风吹得他身上凉凉的，精神也格外清醒。路过工藤宅的时候，他突然想进去看看，正好和赤井先生一起分析分析这件事情。

打开灯，空荡荡的大宅在夜里显得格外寂静清冷。这时江户川柯南才想起，赤井先生最近有任务在身，晚上估计是不回来住了。

他叹了口气，还是换上拖鞋走了进去。

赤井先生应该不是一个喜欢自己打扫卫生的人，平时都是兰和园子每个月来一次帮着打扫这座大宅子，以至于连平日里不怎么去的地方也不至于蒙上灰尘。江户川柯南在自己原来的家中晃晃悠悠地转了几圈，最后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开始思考对策。

总之，先给有希子小姐打个电话，让她回来救场吧。

他摸出手机开始拨号。

“喂，老妈，现在有事需要你回来一趟......”

江户川柯南没注意到的是，楼上的某间卧室内，夜风吹得窗帘微微动了动，掀起一角，露出男人的皮鞋轮廓。

那个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随后右手放到耳朵旁按下耳麦。

“大哥，计划成功。”

等江户川柯南离开工藤宅后，那个矮胖的男人随后走了出来，上了路边隐蔽处停着的一辆熟悉的保时捷。

“大哥，一切尽在掌握。那小子已经在联系他妈妈了。”伏特加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一脸邀功的模样。

“嗯，干得不错。”驾驶席上被称为“大哥”的琴酒淡淡地说着，嘴角微微勾起，“过两天就该有好戏上演了。”

“不过大哥，既然要干掉他，我们不有的是方法吗，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来陪这个毛头小子玩？”伏特加不解地问着。

琴酒把才抽了几口的烟顺手在烟灰缸里掐熄了。

“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货。”琴酒依旧是淡淡的嗓音，“他才是那帮FBI,CIA的狗东西的核心。如果不是他，这两年我们不可能倒得这么快。”

“那为什么不直接做了他？”伏特加听得懵懵的。

“我要陪他好好玩玩。做掉，那是最低级的方式。擒贼就要先擒王，自然彻底毁掉一个人，就要先毁掉他的心。”

伏特加一哆嗦。他大哥真的是冷血，说着这么残酷的话，脸上却微微笑着。似乎这场残酷的博弈会是一场极乐游戏。

琴酒目视前方，发动了汽车。

“好不容易棋逢对手，自然要惺惺相惜。”

这辆车向江户川柯南离开的反方向驶去，很快就隐没在不息的车流中。

而江户川柯南在月色的掩映下心事重重地走着，没有回首。

——我不知道向前会不会看见黎明

——我不知道在翻篇后这个世界还会不会重归寂静

——但我清楚既然往前走，就不能再回头

——几日后——

毛利兰煮好了土豆浓汤。父亲今天有工作要晚归，她便细心地将父亲的那一份留好，扣在保温杯里，然后端着剩下的朝楼上走去。

“柯南君，吃饭啦——”但她推开门看见空荡荡的客厅时才猛然想起，柯南前两天已经被文代接走了，说是要带他去国外。

“......”毛利兰垂下那只开门的手。

柯南走的时候是白天，她还在学校上课。等她回来时她父亲才告知这一噩耗。

她哭得伤心。柯南在她家借住的这将近一年的时光给她带来了很多快乐。工藤新一离开后，是柯南的存在让她打起精神来继续乐观生活。

毛利兰又看了一眼客厅，最终还是沉默着掩上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刚刚还兴致盎然，现在她却没了食欲。坐在桌前，无意识地刷着手机，然后又无意识地打开了通讯录。

名字前空了一格的“工藤新一”赫然显示在屏幕顶端。毛利兰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按了下去。

她突然好像和他说说话......但新一一直这么忙，或许不会接吧......

“嘟......嘟......”忙音一直响着，毛利兰没有挂电话，脸上又掩藏不住的失落，但心里却在搜肠刮肚地帮电话那端的人找理由。

“或许是目暮警官又找他破案了吧......”

“可能是在吃饭呢？”

“也可能是累了所以很早睡了......”

正自言自语着，嘟嘟的忙音突然断了，随后传来的是电流微弱的”滋滋“声，几秒后，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兰？”

”新一？”毛利兰也没想到他真的会接电话，刚刚还有些低落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你没在忙啊。”

“最近事情不多，就等着你这个小笨蛋给我打电话呢。”电话那端的人的声音还是往常那样的富有磁性。

“谁是小笨蛋啊！不过你可要注意身体啊。天天没日没夜地破案真的不利于健康的。”毛利兰像往常那样叮嘱几句后，将柯南离开的事告诉了他。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突然问。

“兰，你很想他吗？”

“说不想是不可能的吧......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兰脑海里快速地掠过以前和柯南在一起生活的场景，眼眶有点红红的。

“那我呢？你想我吗？”

“想啊！”兰下意识脱口而出，脸却慢慢红了。她的脸皮比较薄，虽然已经交往了一段时间，说起感情话题还是有点容易害羞。为避免尴尬，她尝试着转移话题，“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啊，超级漂亮。真希望新一也能跟我一起看呢。”

“......”对面沉默了很久没说话。正当兰以为他生气了要再次开口时，他说：

“我确实在和你一起看啊。”

“？”毛利兰没懂他的意思，“你也趴在窗边看月亮吗？这么诗意的场景可不像是你这个笨蛋大侦探会干的事情啊。”她调侃道。

“不是啊。而且我可以保证，我看到的月亮和你看到的一样大，一样圆，也一样漂亮。”对面神神叨叨地说。

毛利兰被他逗笑了：“月亮可不都是一样圆的嘛。”

“不是哦。我们看的可是同一片月亮。”

毛利兰突然有些理解了他的意思：“你不会......”

对面低低地笑了。

”傻姑娘，现在才明白啊。”

“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