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没避得过吴世勋。
当天晚上没收到他信息时其实就有预兆了,隔日是周六,我休假,但与边伯贤约好了去医院见一见原告。
九点左右出门下的楼,到楼下就看见周瑜那辆墨绿色的越野车停在路边。
心头闪了下,走过去发现周瑜坐在驾驶位上正抽着烟。他立刻发现我了,却没像昨天那样迫切的态度,只是默不作声盯着我。
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询问出声:
林芊妤怎么过来了不给我打个电话啊。
他扫了眼我背在肩上的公文包,不答反问:
吴世勋要去哪儿?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说实话比较好。
林芊妤有点儿事儿要办。
吴世勋上来吧,我送你。
我看了看他,没动,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神色,笑着看我,语气有些嘲讽。
吴世勋怎么?不方便让我知道?
林芊妤……
我只好当着他的面给边伯贤发了个消息“有事儿,去不了了。”
然后拉开车门坐进车内,车缓缓启动时他又问了句:
吴世勋去哪儿?
医院那边暂时不可能过去了,跟吴世勋我也不想周旋,索性直截了当问:
林芊妤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吴世勋怎么?没事儿就不能找你?
我闭了嘴没再作声。
一路沉默,车子停下时我看向窗外,眼中闪过惊异。
吴世勋竟带我来了医院。
熄火推门下车,我只顿了顿也下去了。其实到这里心中就有数了,本来两个部门就通气的,他那边得到消息也不奇怪。
一同进了住院楼,电梯里的人很多,把我挤到了最角落里,吴世勋横过手臂把我揽进怀中,以防我被人挤着撞着。克等楼层一到,还是得靠挤的才出来电梯。
他收回了手臂,腰间有那么一瞬的空落。
跟着他往病房区走时,走廊里很哄闹,有的没床位的就在走廊里拉张钢丝床在那躺着挂水。而来来往往的病患家属很多,泡水的泡水,唠嗑的唠嗑,嚎哭的嚎哭。
吴世勋在走廊的最后一间病房门前停下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转步走了进去。
屋内立即传来一妇人激动的声音:
“吴所长,你又来啦,快坐快坐。”
这是一间三人病房,三张床位都是满的,在床前就摆了一张方凳。门口两张床上躺得都是老人,各有一家属在陪护。最里侧那张床上躺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他的头被纱布裹着一直到眼睛上面,右胳膊上打了石膏。
应该就是伤人事件里的原告了,名叫李佑。
那位满额褶子的妇人估计是李佑的母亲,她站在那显得拘谨又无所适从,一直想要把那张方凳让给吴世勋坐。从言谈间听出,吴世勋应该不止来过一次了。
寒暄了几句后李母发现了我:“这位是……”
吴世勋这是我爱人。
从老婆到媳妇,再到爱人,我从吴世勋的口中听到了三种对我的称呼。
李母立即上来要与我握手,手被她双手握住了感慨而道:“吴所真是个好人啊,我们家小佑这次多亏有吴所垫付医药费,否则……”
我微感讶异,两人自领证后就都经济独立的,他有提过要把工资卡给我管,我没要。所以李母说得这事我还当真不知情。
“妈,吴所长来了连口水都没喝呢。”
床上的少年打断了他母亲,这才使得李母松开了我的手。李母立刻要拿床头柜上的杯子倒水,被李佑阻止了让去问柜台拿一次性杯子。
等李母应声而走后,李佑抱歉地看向我们说:“你们别在意,我妈就是那样。”
我蹙了下眉,这孩子竟有着超年龄的成熟。与昨天下午在派出所见到的张家豪比,只能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来形容。
吴世勋与李佑闲聊了几句,大致问些医生诊治情况,等李母回来后就告辞了。
回到车上后他并没急着启动,而是侧转过脸看着我问:
吴世勋你怎么看?
林芊妤什么……怎么看?
吴世勋在看过李佑的情况后,你还认为要帮张家豪那小子辩护脱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