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风陵傲走后，楚天逸瞥了一眼窗户，“进来吧。”
话音刚落，窗户一开一合，眨眼之间一个人影落在屋内，单膝跪地，“宫主。”
楚天逸看到那张和自己有九分相似的脸，还是有些不习惯，转过身背对着他，“起来吧。”
“是。”
“那些人如何了？”
“副宫主已派人收拾干净，只是……彻王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不怪你们，我下得手我自己清楚。”
羽桦再次单膝跪地，“是属下道行尚浅，没能救回彻王，日后恐会给西陵国落下口实，请宫主责罚。”
楚天逸皱着眉转过头看他，眼中有着莫名的情绪，“羽桦？”
“宫主。”羽桦头更低了。
楚天逸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弯腰扶起他，“前日之事，终究还是吓着你了。”
“宫主！”羽桦猛地抬头，“羽桦不敢，是羽桦失职，本该受罚。”
楚天逸知道他这又是钻了牛角尖，也不急着劝，“伤可好些了？”
“没事，好多了。”
楚天逸气笑了，好什么好，刑罚后不准上药的规矩还是他亲口下的呢！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随手扔过去，“回房上了。”
“宫主？”羽桦有些吃惊，睁着迷惑的眼睛看他。
楚天逸恨不得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手到身边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桦。”
羽桦身子抖了抖，抿着嘴不出声。
楚天逸叹口气，语气也轻了许多，“不过出去一个月，怎么如此生疏了？枫铭若是听到你叫他副宫主，肯定气死了。”
“我……”羽桦此刻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嘟着嘴，满是委屈，“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整天就知道乱想。好了，回去吧，记得上药，一切按计划行事，必要时随机应变。”
“是，大哥！”
看着羽桦出去的背影，楚天逸松了口气，解决了一个爱胡思乱想的，接下来就剩那个穷追不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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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大哥，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在你家的凉亭里谈天说地吗？”再次开口，楚天明的声音已经颤抖。
暮延卿本来还在疑惑他怎么说到一半不说了，听到他又开始天花乱坠地乱说，只是回答，“不记得。”
“那在河边捉鱼？”
“不记得。”
“山上看花？”
“不记得。”
楚天明的心一点点下沉，暮大哥忘了，他什么都忘了，连约定的赏花也忘记了。他不会原谅自己的，永远都不会。
他开始笑，借着皎洁的月光，笑看这寺中的风景。
“天澜寺确实是个好地方，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暮大哥住在这里，想必也不会太差。”
楚天明突然的转移话题让暮延卿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当他是闲聊，不过话多就是话多，说什么都是一样的。他身边哪有这样的朋友，也就只此一个而已，如今，终究也是厌烦了呢！
刻意忽略掉楚天明那无聊的谈话内容，暮延卿保持着一贯的语气，“嗯。”
楚天明笑得更开了，“这样啊，那暮大哥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前辈待人严格，但也不要让自己太累。”
“记得按时吃饭，胃不好就不要吃冷食。”
“这里很清净，你若是无聊了，还可以吟诗作对，赏花……”
暮延卿眉头微微皱起，手中的木鱼早就停了下来却不自知。
楚天明的话，似乎，不太对劲？
“不想走，那就别走了吧……暮大哥，我不会让你再出事的。”一滴泪从脸颊划过，楚天明模糊了双眼。
这句话，还是说出来了啊。
暮延卿从坐垫上站起身，转身想要朝门口走，却没有挪动一步。
楚天明费力地从地上起来，慢慢走下台阶，每一步都让背后的伤口叫嚣着。
“再见了，暮大哥。”
屋内的暮延卿还没有意识到，他不明白楚天明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他想不通。
下到最后一级台阶，楚天明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虽然过了四、五月份，牡丹山却还是百花齐放的美景，你可以忘了我，但不可以忘记牡丹山，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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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牡丹雍容，花开富贵。世人皆说，唯有牡丹乃是国色天香，到如今，整个南京竟不见其他花种，这也真是‘动京城’了。”
“人就是这样，一切都想要据为己有，不惜六亲不认，也要排除异己。想来，暮王府也快成为这京城的牡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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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大哥，一年前你的话我都记得，你不记得了吗？
是我没用，当初诗和话里的深意我现在才知道。
你不喜欢牡丹，从来就不喜欢。
我现在知道了，会不会太晚？
楚天明自嘲地笑笑，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天澜寺门口。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暮大哥，你把自己比作凤，我又有何资格自称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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