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中）打架

张淑敏站在那里，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得要命。

戴姨娘扯了她的衣袖一下，想叫她别生气。

跟张淑敏不一样，戴姨娘在府里也是经历过起起落落的人，还算沉得住气。

而张淑敏从出生开始基本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关起门来在张府跟嫡女的待遇差不了太多，这让她的脾气随着年纪的增长也越来越大。

“本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张若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睛稍微眯了起来道，“咱们张家的门楣，用不着一个庶女来撑着，这些年你也是太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出身了吧，一个下贱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还不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真是丢人现眼！”

就在戴姨娘的一个晃神下，张淑敏“嗷”了一嗓子就扑向张若兰，一把扯掉了她头顶上的玉簪，再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那玉簪掉到地上摔成了两截，张若兰的脸也火辣辣的疼，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又看到了张淑敏的脸，这才回过神来。

她堂堂正二品家的嫡女，居然被一个庶女给打了？

打的还是最要紧的脸面，张若兰当下眼睛就红了，噙满了泪水。

好啊你个张淑敏，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我张若兰三个字倒过来写！

想着想着，张若兰毫不犹豫地扑向了张淑敏。

跟刚才张淑敏带点犹豫的掌掴不同的是，张若兰这回是铁了心要教训张淑敏的。

她迅速地拔下张淑敏头上的金簪，直接狠狠地划过了张淑敏的脸！

一道血红色的深痕马上出现在了张淑敏一边的脸上。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快！快来帮手啊！” 那血痕刺痛了戴姨娘的眼睛，吓得她脸色苍白地要去分开两人。

当时她女儿打张若兰的时候她就被吓了一跳，现在看到两个姑娘扭打在一起，忙用力地扯扯这个，再拉拉那个。

互相撕扯的二人哪里会理会戴姨娘，都跟没听见似的，只沉浸在她们自己的小战局里。

平时张淑敏都跟着戴姨娘学怎么讨好男人，怎么扮柔弱，怎么装温柔，这身子看着也如柳叶一般，哪里是张若兰的对手，张若兰偶尔得了空还会和武将家的女儿出去骑个马什么的。

于是，很快二人对战的局面变成了单方面的殴打，张若兰骑在张淑敏身上，左右开工地狂扇张淑敏耳光。

每一个耳光张若兰都用了吃奶的力气，还用没来得及剪的指甲抓她的脸，把这十几年来在张淑敏手里受过的气，吃过的瘪，统统讨回来！

戴姨娘使劲拉着张若兰的手臂，不让她打自己的女儿。

张若兰一把推开她，命令贴身丫鬟月季道：“这个女人要是再来阻止本姑娘，本姑娘连你一块儿打！”

月季和另外几个丫头早看戴姨娘母女俩不顺眼了，此刻当然是尽心尽力地拦着戴姨娘，嘴里假惺惺地喊着：“别打啦，姨娘您别伤着自己啊，奴婢会拦着大小姐的！”

然而，她们不仅没有阻止张若兰殴打张淑敏，还暗中相助。

有的假装不小心踩了几脚张淑敏的手，有的故意去扯坏了她的衣服让她粉色的肚兜都露了出来，小小的凉亭一下混乱得不成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下的动作。

张若兰趁着这最后的功夫再扇了张淑敏几个耳光后得意地起了身。

一转身，她脸上的表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委屈的哭相。

只见她猛地扑向刚到来的张尚书，先发制人地哭道：“父亲！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她将自己被打了的脸冲着张尚书，再指着地上断掉的玉簪哽咽道：“女儿拿了您赏赐下来的果子，想跟妹妹一块儿分享顺便安慰安慰她，刚好在这里碰到，谁知她以为女儿是为了嘲笑她，突然对女儿大打出手，还打碎了您送给女儿的簪子，女儿气她不把父亲您当回事，您送的簪子说摔就摔，于是摆出嫡姐风范想说道说道她，谁知她不依不饶，继续要对女儿动手，女儿便只好还击了。”

说完后，她不发一语，跪在地上，微微皱着眉头，稍稍张开双唇，让眼泪顺着眼角自然地流下，好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样！

说起来，她这番说辞还是跟着二公主那晚现学现卖的。

想要挑动起对方的怒火，那就要将对方也拖下水！

至于扮柔弱嘛，那可是跟你张淑敏学了十几年的，可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果然，张尚书看着楚楚可怜的张若兰，心里的天平已经偏了一大半。

听着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张若兰便知道张淑敏爬起来了。

以前每次跟张淑敏起冲突时她心里都很忐忑，担心父亲会偏向张淑敏。

而这一次，她十分笃定父亲会向着她，跟一个已经没什么用的庶女比起来，她这个名声还算不错的嫡女才是张家未来的希望，更不用提她上头还有个颇有出息的嫡亲哥哥。

“父亲，您别听她瞎说，是她先出言讽刺我的……” 张淑敏殷殷地道，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张尚书本来就对她有些厌烦了，看着她现在猪头一样的脸更是心觉不耐。

她刚才爬起来整理衣服的时候肚兜都给后头的一些家丁瞧见了，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张若兰趁机道：“女儿绝对没有出言讥讽，只是想安慰她，开导她说只要有父亲在，即使成了别人口里的弃妇那又如何呢，总归都是父亲的女儿不是？”

一句“弃妇”又提醒了张尚书，还以为丁毅和张淑敏频繁来往是因为彼此之间情深义重，原来不过是笑话一场。

对于女子来说，名声毁了以后就没指望了，这张淑敏不仅不在房里好好反省自己，等风头过去，还出来招摇过市，对嫡姐动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再看张淑敏的脸，哪有一点让人心生怜惜的感觉，只觉得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