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既然话已带到，东华也不在，那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只能改日再登门拜访。不过，九丫头，我尚有一些话我不知当不当和你说，因为它可能对你来说有些沉重，但却关乎你们的未来”折颜难得正经，看向凤九，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嗯？折颜，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好歹也是见识过一番世面的狐狸，再沉重的事，难道还能同我和帝君间的种种波折比肩？”凤九有些嗤笑，倒也不是她自信，只是单凭她只三万岁不到的年纪就已然经历过不少生死别离，尝过人间百苦，见识过天族浩劫，还有什么是能与这些相比的？如果实在要说，也不过是她同他的莫测的未来罢了。

“ 我并非在说笑，我要说的，正是和你们有关。九丫头，我虽不知为何东华之前待你尚且无动于衷，却没过多久就发生这样大的转变，但当时天罚之时，你可感知到四海八荒的异动？”折颜挥手下了一层结界，继续道：“放在上古时期，东华领兵出生入死，便是几次生死关头，都从未出现过这样大的异相。如今东华身为天地间唯一被天道认可的尊神，其气运自是与四海八荒联系更为紧密。虽说大灾大劫当前我们几个上古神祇还能抵挡一二，但终归不如东华一人可抗，洪荒最后一次大劫，如不是东华以身庇佑，四海八荒便早已不复存在。但代价也是沉重的，上古神祇几乎尽数陨落，只剩下了我们几个。但你可知，就算当时东华受到天罚，也不如那日为你挡的猛烈，那时他修了将近两万年，才堪堪修回那时的修为，何况这次比之更甚，我却看不透他伤势如何，总归有些担忧。但是，更让我不安的是，四海八荒在那日地动山摇，近乎山崩水竭，万物似有哀鸣，是为浩劫将至之召。事到如今，定然有人猜到了什么，之后必然有不轨之徒蠢蠢欲动，瞒，自然难免走漏风声，你要知道，东华身为天地共主，制衡着各方势力，立威于天地之间，牵制着众生平衡，维系着天地气运，所以尽管他禅位半隐，也不是什么都放任不管的。”

“这...”凤九当时哪有精力分神去观望四海八荒，今日听折颜一说，心下一怵：“莫非帝君当日伤势真的很重，其实他回碧海苍灵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要养伤？”

“这其中缘由我便不知了。只是，东华自化身以来就一直冷清冷性，没有任何人能抓住他的弱点，或者可以说他本就没有任何把柄。但是，今天看来，他也终是有了可能被拿捏的软肋。丫头，你也是不久将要继任东荒女君之人，所以...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自己能想想明白，当然我并不是拆散你们的意思，不久之后你将历劫，如若他再次插手，必将引来更严重的天罚，到时四海八荒又会如何我也无法估量，况且他身子本就负伤，天罚不是儿戏，如此密集地承受天罚，到时只怕...我不说，相毕你也知道我的意思。丫头，你还这样小，我和你小叔一样不忍你看你小小年纪就背负如此，可若你想常伴君侧，却又不得不逼自己快速成长...不管如何，这都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折颜...”凤九静静地听完，却只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想说什么，却又难以说出口，心下顿觉一阵苦涩，夹杂着赤金血的腥甜，让她此刻心情有些复杂。

“我...知道，可是...东华和我的缘分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凤九把玩着衣角，低着头看不出神色。

“...果然，现在和你说这些还是太早，丫头，我只是希望你想想清楚，之后总归是你们一起应对的”折颜不好再吐露更多，只得转而劝慰。

“...容我再好生想想”凤九沉默许久，终于憋出这样一句话。

“九丫头，别忘了，青丘永远在你身后，你身后还有我们”

“可是...帝君他什么也没有，只有我了”

“.....”折颜哑然，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事到如今，也只有你自己想清楚就好，我...先走了”

凤九目送她离去，却难掩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