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唔？”正当凤九黯然伤神之时，一个紫影慢慢笼下，抬头瞧着半蹲下来的帝君，依旧是那番清冷而略带温情的模样，凤九只觉眼睛有些酸涩，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面前只愿同一只小狐狸展露不为人知的温柔的东华帝君。

东华从灵狐口中拿下那枚鳞片，在龙鳞上串了根绑线，又轻轻系在小狐狸脖子上，瞧着她那娇憨的样子又略带委屈，心下自是了然她的所念所想，单手抚着她柔软的皮毛，复而将她纳回怀中。

“孟昊...你说得固然不错，本君超脱尘世，不屑于凡世情缘，然这几十万年下来，亦是倦了”东华似在自言自语，眼睛却一刻不离怀中的小白，“本君自临天地共主之位，寻本君求得庇护的不在少数，然开天辟地动了心思保护我的，确是这四海八荒独一无二的一只小狐狸”感觉怀中的狐狸窸窸窣窣动了动，东华嘴角微扬“纵然天命说我们无缘，那又如何？本君既能打得下这四海八荒，又何须畏惧天命？本君的命数，还轮不到它天命施舍。纵然逆得，且看它能奈我如何？”将孟昊完全残魂收拾好，东华这才转身，喟然长叹：“孤寂得惯了，自然也想沾沾这红尘烟火气，浮世仙途万万年，就算是本君，也是倦了”

听闻帝君这样说，凤九的狐狸耳朵一扑棱，不知此刻该喜还是该悲，但既然他这般所言，总还留得一丝希望予她，想必她该是欢喜非常的，可是“东华，东华...”她只能在心底默默念着他的名字，世间最远的距离，也莫过于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罢了，再同本君去一个地方”听闻小白内心动态的东华有些无可奈何他的小白总能将他的暗示忽略，果真是只迷糊的小狐狸。团一团毯子，怀里充实的感觉，真的很好。

——魔界

“啧啧啧，不愧是九尾狐的皮毛，如此华贵光洁，着实比那一众兽毛手感好的多”聂初寅自打得了凤九火红油亮的九尾狐皮毛，便日日不肯停手地反过来倒过去赏玩，甚至有些阴险地想着是不是可以直接将其据为己有，左右那个只有三万多年修为的小狐狸不是他的对手。

“哦，是么？”陡然出现的冷至冰点的声音教聂初寅并着一众魔兵打了个寒颤，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聂魔君头顶便悬了一柄有着数十万皓英石截面的长剑，煞气逼人，剑意凌厉，正是上古名剑之祖，苍何。紫色衣袍悠悠走入，虎步龙行又极尽慵懒，眸中难得带了些情绪，却是近万年没有动过的杀意。

“帝...帝...帝君？聂..聂初寅见过东华帝君，不..不知帝君大驾，造访小魔陋殿有何吩咐？”他记得当初向这位尊神下战贴的是青之魔君燕池悟，可不是他。聂初寅虽是私下里不屑于任何神魔，但待到东华帝君本尊出现在眼前时，似乎是从骨子里溢散出胆怯、敬畏与臣服，不由得语气也也带了惧意与心虚。

“聂初寅？！”本缩在东华怀中的凤九一惊，这熟悉的声音她怎会忘？没由来的恐惧铺天盖地朝她涌来，不同于聂初寅，她的恐惧是怕她暴露于帝君之前，打破了她予他的保证与承诺，亦是怕他知道真相后再一次将她推离身边，到那时可真就是回天无力，也便是她同他缘分的尽头了罢？不...不要...！凤九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却被东华捏住了爪子，疼的她“吱”地长鸣一声，一时停下了扑腾。

“本君今日来此，想必你早该做好了心里准备”眼神轻飘飘一瞥，那些个本机被他神泽压制而俯在地上起不来身的又是仿若针芒在背，狠狠一抖。“本君可是记得，本帝君的这只小狐狸是赤色九尾，为何现下却成了单尾灵狐？十恶莲花境外，当时可确是只有你一人的气息”

“这...”聂初寅知晓今日怕是必须要给个交代，遂也壮了壮胆“帝君怕是不知，我这九尾狐皮毛是小狐狸自己同我交换，两年为期，帝君现下来得，可是不对时辰。小魔以为，天族中人一项讲信誉，帝君此番，可是有不妥。”

“哦？本君何时成了天族中人？那所谓信誉，又是何物？”东华略一挑眉，敢同他讲道理，却不知他一向不讲道理的么？

聂初寅无言以对，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吞下，眼下只能捧出九尾狐皮毛，化解眼前尊神的怒火。“帝君恕罪，是小魔不识抬举，这皮尽数还上，还望帝君莫要迁怒我族”

东华挥手为怀中蔫蔫的小狐狸换了皮毛，恢复九尾原身的凤九果真娇小可人惹人怜惜，只是“聂初寅，你可知本君的狐狸乃是青丘白家帝姬，你如此不知轻重得罪未来青丘女君，本帝君亦要在此为其讨个说法。念你认错态度尚可，便废你七成法力罢”一指封脉，禁断修为，聂初寅如断线的珠子倒飞出去，只觉身子骨仿若断碎，口中重重吐出鲜血，两眼一黑，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