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与子同仇

第一百零九章

晚风微凉，带着几片被雨水冲刷掉的枯叶在空中打着璇儿，飘零无依。往日不一会儿就能走出的树林，今天却似乎走的格外的长。

“其实老夫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凯库勒（皮尔）走着走着，又突然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是。”

“你小时候，我们几个三番五次的劝过路法不要对你过于严苛。现在看来，他果然适得其反了。”凯库勒（皮尔）眼神中竟揉杂了些许从未有过的宠溺，盯的安迷修颇有些恍神。

“你啊......终究是没成为第二个路法。”

“我没必要成为第二个将军。”安迷修反驳的很快，“复制粘贴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那当时你为什么愿意跟他走呢？”

安迷修一愣。

“两千年前的时候，你......”

“我知道。”安迷修打断了凯库勒的话，“那也是我的选择之一。”

“你的选择?”凯库勒（皮尔）轻笑一声，“还是说你根本没得选?背负着那些罪名，在阿瑞斯还怎么向以前一样光彩下去。”

“那依大法师所言，如果当时这些罪名由将军一人承担。我们二十四个人，都不会离开了?”

凯库勒（皮尔）并没有回答，却俨然有默认的意思。

“大法师以为，阿瑞斯铠甲部队攻无不克、战无不取，靠的是什么？”

“自然是严密的纪律，精良的装备。”

安迷修笑而摇头，“这些都不重要，阿瑞斯最优良的军风——是无条件信任。战士无条件信任他们的将领，而将领也会无条件信任他们的士兵。这样，在战场上彼此才能放心交付身后......”

“一如当年，我们无条件信任将军不会反叛。”

“我追随将军，不是出于荣誉或所谓的颜面。而是为了坚守我所坚守的，那份对于将军的——无条件信任。”

凯库勒（皮尔）闻言，不禁侧目看了安迷修一眼:他身着着浅灰色衬衫配以黑色的帆布裤，与过去并无两样，干净简单。但两千载光阴，已然拭去当年少年眉目间的青涩稚嫩。

果然，所有人都会变。

凯库勒（皮尔）看着看着思绪已经飘远，出神思考着什么，许久后，他竟轻轻一笑轻轻点头，似是对安迷修的话给予肯定，却又莫名长叹一声，拍了拍安迷修的背。

“其实，这也应该是你的一种痴性......”

安迷修心头一颤，似是被说中心事。

没错，将军......

的确是他不动声色的痴狂。

......

又走了许久，已能看见不远一处被褐色栅栏围着的独立庭院，而夺人眼球的正是栅栏上饰以的灿烂星河。

那是一种德里诺星球独有的奇花，花开时虽香飘十里，却淡雅清新。而那或白或黄的夜光花蕊，则又是一大奇观。只可惜花期不定，又极其稀有，一时间市价炒的惊人。

凯库勒（皮尔）记得，那是德里诺星的大总统赠予路法的。他却转眼就种在了安迷修的檐下，美名其曰自己不会养花。

但他当然知道，安迷修小时候怕黑，可路法又常不在身边......

想到这里凯库勒（皮尔）看向安迷修的眼神又多了层捉摸不透的怜惜。

两人停住脚步，送到这里凯库勒（皮尔）已没有理由再向前走了，他开口笑道:“老夫还是很诧异，路法的军营里居然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孩子。不，准确来说，阿瑞斯这颗星球尚武的环境居然能塑造出你这么纯净的性格。平静、温和，却又不似潘拉姆草原之花的单纯......战争杀伐在你身上留下影子，却又转瞬不见。”

安迷修微微皱眉，不明白皮尔此言意义何在。是单纯怀旧，还是另有所指?他正欲开口，却感觉嗓子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以拳轻抵嘴唇，轻咳了几声。

“着凉了？”

“没...咳咳。”安迷修摇头，避开凯库勒（皮尔）有些过分关心的眼神。

可他紧接着问:“头还晕吗？”

闻言，安迷修才发觉一路走来竟然都没有再次感到眩晕感，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他自然没有注意到，身边凯库勒（皮尔）眼中杂糅的复杂情感。

“那...咳，大法师，我先走了。”

“嗯......去吧。”

安迷修原以为凯库勒（皮尔）会有什么动作，可他一如往常的常态却超乎他的意料。他略有些讶异地看了凯库勒（皮尔）一眼，犹豫地转身离开。

......

“安迷修!”

听到身后声音，安迷修才发现凯库勒（皮尔）就这么一直站在原地盯着自己走出十数米之远，他不由得提高警惕，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不解他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而这头的凯库勒（皮尔）也愣在原地，他本不想叫住安迷修。

凯库勒（皮尔）动了动嗓子，欲言又止。

最后，所有的情绪都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想说的话汇到嘴边却成了另一句毫不相干的提醒:

“注意身体。”

安迷修微微皱眉疑惑，向凯库勒（皮尔）点点头，又转身走远。

这次，凯库勒（皮尔）一直看着安迷修进了屋子，没再说一句话。

为了日后能大败路法，一举夺权，他绝不该对这个孩子抱有什么多余的同情或惋惜。

毕竟......

他是他唯一的软肋。

【作者有话说】:

1.阿瑞斯军风辣个我在第三章就提到了哈哈哈哈（我这是什么陈年伏笔）。

2.还有呀，小可爱越来越多，可你们要是看完文不点赞不评论白嫖的话，通通封印缉捕!哼(ノ=Д=)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