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真心话

你并没有立马回教室，而是被眼前的班主任带着你到校门口

你没有吭声，一言不发的走在他身后，默默地低头，望着鞋子

老师姜黛同学，请假我已经批准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老师说，害得我还责备了你，快去吧，妈妈应该已经久等了

‘妈妈？’

‘请假？’

你猛的抬起头，看向了校门外的母亲，隔着校门，你和母亲相望无言，你的眼神平静，气氛在空气中沉淀，最终沉在母亲的眼角，化作朦胧的泪光，从眼眶中汇聚成溪流，顺着脸庞滑落在白色的衣领上

你见状，眉头一皱，柔下声音

姜黛哭什么？

你的眼里也泛起了泪花，你知道，有很重要的事情，你转过身去，背对着母亲，风将你的轻薄校服掀起，母亲瞧见了你的后背，眸光暗了暗，含含糊糊地说着：“小黛，出来吧”

你抬脚，握住了她的手，一惊，曾几何时，她的手竟然如同刀割似的粗糙，有着被磨出了殷红的沟壑

姜黛怎么了...

你不敢面对抛出的问题的答案，可你又期待着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

面前正在为你打开车门的母亲背对着你，你并不可以看见她的表情，但从她紧紧握着门把手的，而导致手指泛白的动作来看，你心下了然

“跟我去个地方吧”

她含糊其辞，没有多言，只是示意你坐在副驾驶上

封闭的环境，你的心情并不愉悦，打开窗，感受着清凉的风，你心中好受了点

姜黛关于父亲的吧

话语刚落，车内一片寂静，你看着她哑了言，没有去纠结答案，而是闭上眼睛，轻轻感受风的抚摸

良久，你把玩着手中的饰品

“是”

她的回答是这么的猝不及防，你把目光投向了她，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眶，握紧了手中的东西

“下车吧”

你没有拖泥带水，打开车门巡视着眼前的这座房子

大致200平方米的地皮，朝北的方向，建了三层的楼房，后面潦草的接着，是已经斑斑驳驳的老石板房，即使是北边这占地大约100平方米的三层楼房，也可以清楚地看到是几次修建的结果

你挑着眉，望向母亲

“这是老家”

“哐”的一声，这一声巨大的一团一直在你耳朵里膨胀，你愣在原地，拼命平复内心的波澜

“我终于有机会带你来这里了”

“多少人每天从这条小道穿过，很多飞机载着来来往往的人的目光从那儿不经意的略过，奇怪的模样，甚至没有让人注意到，更别说停留，可我想这对你来说会有意义的"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感受，但是这座房子就像生态鱼缸中的珊瑚礁安放在箱底，为那群斑斓的鱼做安静陪衬，谁也不会在意渺小却同样惊心动魄的死亡和传承

你没有跟随母亲的脚步直接到房子里面去，而是在石门上就停留了，你轻轻的摸着，上面刻着母亲和父亲的名字

你仿佛记得，房子建成的那一刻，母亲展开那长长的鞭炮，那鞭炮产生的青烟和灰尘一起扬起来，弥漫在了整个巷子中

在门口的你一直心神不宁，憋闷的慌，便爬到了三楼的顶上

好像今天才发现，整个小镇周围挖出的红土如同血一般的红，到处是拆了一半的房子，那些房子外面布着防尘网，就像包扎的纱布

昨日的喜和悲仿佛还在这里停留，今日却已经变成了一片尘土飞扬的废墟

你和母亲互相望了一眼，都为彼此保留了脆弱，其实答案已经明了

姜黛说实话，你是一个好妻子，这是我的真心话，他不值得，现在他也撒手了，该放下了。妈...

你被摸了头，像小时候一样，你的心情愉悦了，你没有固执地问她为什么要回忆起过去

其实你也是一位好母亲，这也是我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