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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文:女侠,介不介意有个跟班?(七)

One Second

  —08—

  

  高三的压力能有多大?大概是恨不能把一天的时间都贡献给学习。林妙妙在修学旅行之前,着实是这样的。可修学旅行之后,她开始不自觉的把自己的心思分了些在别的事情上面,例如钱三一。

  

  她不知道自个怎么会突然关注上他,只是不自觉地就想看看他在干嘛,老师提问的时候会尤其注意他的回答。然而答了些什么她不清楚,只知道他的声音在脑海里回旋了一遍又一遍。

  上学回家的路上,他们偶尔会一起走,偶尔分开。当分开的时候她会不自觉的拉长脖子试图寻找他的身影,会期待着他会不会骑着自行车突然从后面过来拍她的肩膀。这种情绪到底是为什么她不清楚,但它却引起了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林妙妙把这个称作是青春期荒唐却甜蜜的记忆。

  

  “林妙妙,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这节是地狱田的化学课,本就对林妙妙寄予厚望的她此刻看见这心不在焉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于是叫了她起来回答问题。

  人对于自己的名字还是比较敏感的,林妙妙啊了一声之后很快起了身,迅速瞄了一眼黑板上的题之后给出了答案。“这题选C。”

  本就是个简单的问题,答出来不难,但林妙妙读懂了老师眼中的深意,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敢再走神。

  可就算是在化学课上没走神,其他课上也出现了这种情况。不是她不明白当下的形式,只是心里很浮躁,想多留点时间给大脑,多留点时间给自己遐想。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个多星期,之后就是本校的一次摸底考试。林妙妙这两年的基础打得比较好,这次考试对她来说其实难度并不大。但结果却是比平时成绩整整退步了一百五十多名。

  “你说说!你这次怎么考成这副德行?你这样你还能上个什么好大学?”王胜男看着这刚下来的成绩单气得直冒肝火!要知道这两年林妙妙的成绩可就没掉出过年级前二十,尤其是高二下学期的时候甚至拿到了年级第四的好成绩,结果就这么一次摸底考试,居然掉得那么厉害。而抛开排名不说,就这考试的分数和往期对比,她看到的是只减不增!

  

  对于林妙妙她王胜男倾注了多少的心血?那就是恨不得能把所有能为她做的都包圆了,只希望她能好好学习,之后上个好大学学个好专业之后出了社会能养活自己,仅此而已。

  而此刻面对这样的成绩,说真的就像是本来自己家里板上钉钉的985不知怎么着就只够上个普通本科了。要说这心里不崩溃是不可能的,所以情急之下她没说些别的,就开始骂上了林妙妙。

  “你看看你学了个什么东西?我和你爸费劲心思搬过来给你陪读,你就是这么回馈我们的?”

  “你这样下去还有什么学下去的必要?你有把心思好好放在学习上吗!还是说,你早恋了?”说是爱之深,责之切。女儿现在的成绩出乎意料,作为母亲不可能承认自己的女儿不如别人,那就只有替她找好借口。

  

  可这个借口,不算是借口,甚至能够算得上是原因。王胜男的一句话像是尖刀利刃般将林妙妙心里头最后的那层窗户纸捅破。什么朦胧不知的情绪、什么不知何处起的躁意,都不过是不愿承认自己体内的多巴胺开始活跃的借口。而这样的心境一旦被戳开个小口,就会让整个人都变得敏感起来。原本默不吭声的林妙妙突然被站起身,说话的口气像是吃了火药“我只是一次考试失误了而已,你为什么要这么揪着我不放!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揣测我,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不自觉不自律的一个人吗?”

  

  “从小到大你都试图把我牢牢控制在手心里,我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我不对。我考好了就是你监督的好,我考差了就是自己松懈。你一声不吭给我办了走读我认了,你给我报的那些补习班我不需要我也去上了,可你从没真正问过我想不想要,从来都是你觉得我需要的所以强加给我。头发是你让我剪成这样的,却也是你嫌弃我顶着它跟个假小子似的。王胜男你究竟还想我怎么样,我真的被你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你知不知道!”

  

  “你的意思就是我不该管你,我应该放任自流是吗!林妙妙我真的是真后悔把你生出来了!”双方对峙,向来口不择言,你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我也就跟着恶语相加。

  

  “既然后悔生了我!那你就再生一个好了!”说完,林妙妙不愿再有别的交流,“嘣”的一声摔上门以后就躲到了房间里,留下王胜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擦着眼泪。

  

  林大为今天应酬到很晚才回家,独有两个房间的灯还亮着。回到卧室就看见王胜男侧躺在床上,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看起来是心情不好“怎么了今儿个是?谁惹着你了?”

  “你们林家没一个好东西!大混蛋和小坏蛋都不让人省心!”今天这话针对的是家里的那个小坏蛋,所以林大为回到“怎么了?我们家那小坏蛋怎么着惹着您了?跟我说说,我想想办法给你解决一下。”

  “您闺女这次考差了,我说了她两句,她就说我管她管得太严了,还说要我再生一个。你说我这都是为了谁啊!不都是为了她好吗!她这个年纪,要是一不小心走了歪路可怎么办才好!结果到了她嘴里反而成了我的不是了。”为人父母不过是希望孩子能够顺顺利利的长大,他们费尽心思的给孩子铺了一条能力之内最好的路,按着这条路安安稳稳走下去那前景怎么样都该比他们这一代人要幸福些。但用力过猛,却反而会得来孩子们的不理解。

  

  “或许我们真可以考虑考虑给妙妙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什么的,如果她想要的话。”林大为和王胜男的教育理念其实不尽相同,更多的时候是会相互契合。所以家里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基本上都不至于有什么太大的矛盾。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孩子思想的日益成熟,随着家长的期待值越高,就开始出现了倾斜。林妙妙有自己的思想,而王胜男总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她身上。林大为算是进退两难,白脸唱不好就成了红脸,倒也不敢再拐着弯让林妙妙多体恤体恤王胜男。

  于是便有了生二胎的想法。不是所谓的弃了大号改练小号。而是希望能在林妙妙愿意的情况下,给王胜男一个转移注意的机会。将所有的期待值倾注在一个孩子身上,尤其王胜男有着极强的控制欲,能多一个人分担,没准情况会好很多。并且这样的话,就算林妙妙这半年多以后去了大学,以后有了自己的生活,他和王胜男两个人也好有个新的寄托。

  

  第二天林妙妙早早就出发去了学校,没给家里人打声招呼,显然是还憋着气。但好在没再想着别的事情,之前的上课状态回来了,致使老师们看见都很是欣慰。大课间的时候总算能歇歇就去了长廊,钱三一昨个晚上在家也就听着楼下的争吵。随听不清内容,但知道是吵架。

  

  手里拿着瓶酸奶,从人身后给递过去。“昨晚和你爸妈吵架了?”

  

  “你都听到了?害!大概是自己积怨太深,大问题没有,我也知道我妈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我好,但有些时候的真的是被压迫得太紧了些。”林妙妙喝了口酸奶,抿了抿嘴,现在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王胜男了,昨天话说得那么重,但从她自己的角度来说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错,倒也拉不下脸和王胜男和解。

  “那就反抗,给自己留有一个空间,不允许任何人的介入。”大概每一段起义都少不了有人鼓动,而现在钱三一就充当了这么个角色。

  “怎么反抗?”

  “此时无声胜有声。”

  

  简单几句话,林妙妙被钱三一成功忽悠着和家里闹起了别扭。下午回家林妙妙一句话没说进了房间,而后关上了门,视家中两位为无睹。

  

  “你就记着,和他们什么也别说,也不出去吃,就这么过两天等他们都冷静下来愿意做出让步了,你再和他们说你的想法。那个时候,他们的接受度会大大提升。”

  “不出去吃我吃什么啊!”

  “这个你别管,信我,我给你管饭!”

  “行!”

  

  进了房间之后的林妙妙先是刷了几套题,而后就觉得有些饿了,又死忍着不愿意出房门,只能是找上钱三一给他发了条微信:说好的管饭,饭呢?

  钱三一听见消息提示音一看,笑了笑,拿出今天刚买的小篮子,又转身进了厨房给林妙妙弄了个自嗨锅,还很是体贴的给弄了瓶矿泉水解辣。

  

  约莫忙了二十分钟,钱三一回了微信:开窗户,等会接好了。

  

  因为恐高,钱三一不敢从窗外往下看,只能凭着直觉一点一点往下放,让楼下的林妙妙小心点接着。一直到能进到林妙妙手里时,他拿了笔做了个记号。

  拿到吃的以后,林妙妙就已经迫不及待开始解决上了,吃饱喝足之后才想起和钱三一说谢谢,之后就是继续投入到学习大业中去了。深夜十一二点,总算刷完了最后一套卷子,准备起身睡觉的时候,却看见房门口塞进来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妙,再怎么怄气也得吃点东西,妈给你做了牛肉三明治,别饿着自己。

  悄悄推开房门,果真门口就放着个三明治,而王胜男也还没回房间,就那么撑着在沙发上小憩。

  见状换做是谁也不会觉着好受,尤其是不敢完全说自己没错的林妙妙。于是她从房间里搬出来了一条毯子,给王胜男盖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林妙妙仍旧是早早起了床,走出房门那刻王胜男像往常一样在厨房里忙活,林妙妙上前趴在了王胜男肩上“今天妈妈给我做什么早餐呀!”

  “牛肉三明治,满意吗?”

  “满意!麻烦母上大人给我多做一个,我打包到学校饿了的时候吃!”

  “行!”

  

  母女间的嫌隙仿佛在一夜之间化解,谁也没再提之前的事。林妙妙到了学校以后把三明治给了钱三一“我妈做的,特意给你带的。”

  “怎么?起义成功了?”

  “不是,只是觉得我不应该计较那么多,尤其在高三这个时候,他们确实为我付出了很多。我有时候都在想,如果我爸妈能够有个二胎替我分担一下就好。”

  “要真有了二胎你能高兴吗?”

  “为什么不能,我也高三了,成年了,还担心有人和我争宠吗?要有个二胎我有预感我未来能省很多事!怎么?你不愿意啊!”林妙妙对于这事看得很淡,反倒是钱三一看起来有些抵触。

  “我是不喜欢,因为我没得选。我爸现在的老婆怀上了,就还挺讽刺的。”要是自个爸爸妈妈的孩子他当然也能接受,可眼下这个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却是在告诉他他又多么的不幸福。

  林妙妙暂时还不知道这层关系,于是开玩笑似的说道“活该!让你撺掇我起义。”

  话题一转,钱三一也不想再想着那些不开心的事,于是给林妙妙解释其看来“我让你起义,又不是真的为了让你和你家里作对。只不过是当你把自己封锁起来的时候,你更能发现平时发现不了的东西,只是我没想到你发现的那么快。”

  “但即使到了现在,你和你家里看起来没什么矛盾了,却也是要把这件事情,把你的想法说清楚。这样你才能和他们相处得更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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