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从哪里来

当小雨乘着昏暗的路灯而来，许默已经在阶梯上坐着抽了不知道是第几根烟了，烟丝穿过一张冷俊的脸，眼中透着锐利的光，一地的烟头。

他好像在这里沉思默想了很久，面对小雨时神情永远柔和了许多，好像十分宠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骗子。他想方设法纠缠小雨，其实他对女孩一窍不通，除了一起长大的婷婷就没有接触过别的女孩。

只要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就可以了。

他对这个女孩很有把握，到哪种程度呢？一定能被他吃干抹净。小雨根本就看不到男孩眼中的阴鸷。

然后那条高考前小雨住过一段时间的小巷街区，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能投下两个相伴而行的影子。

超出常理的巧合就是故意安排。

小雨猫着身看许默，在回出租屋的公交车上。他像突然钻出来的，哪里都有他。车上拥挤也不能阻挡她的视线。

哪有那种你出门上学住在隔壁的也正好出门的人就是你同学的巧合？留在锁孔里静止的钥匙也不能表达小雨的惊讶。许默从她身边走过，小雨还保持僵硬的姿势。整个楼道都是他的背影，心跳漏了半拍，缓了好一阵小雨才回过神来。

他是在玩什么游戏吗？她还是看不懂他，总是一脸探究询问的表情，好奇的望着他，但两个人之间交流并不多，就很自然的没有多刻意的相处。

在每天都会乘的那辆公交车上，许默总是准备好食物，扔给小雨，捧到手心里都还是热的，好像在投喂宠物。

从一开始的，要么一个站着，要么一个坐着，要么一个坐这里要么一个坐那里，到中间的，一个坐在另外一个后面或者前面，到最后的两个人尽可能的坐到一起。

那段时光除了刷题背词的辛苦，凌晨2点也不敢睡的奋笔疾书，手边是一杯用潘晨送给她的苦咖啡冲泡出来的所谓提神剂，还有许默偶然送到手里的早餐，今天是什么味道？是甜的还是咸的？小雨居然会有所期待。

慢慢地小雨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连娇婷都说：“你恋爱了。”这话好像是说给一旁的潘晨听的，他无动于衷，表现得漠不关心。

“你真的没事吗？不是要考试了吗？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装！你就装！接着装！”

娇婷挺害怕潘晨给妈妈打电话的，没好气的说了调侃的话就走了。小雨不知道他们为着什么事打趣？一个劲儿的自问：有这么明显吗？惊讶于娇婷的敏感体质。

她确实变了，有时候发呆有时候傻笑有时候只是单纯的看着手机。但是被小婷子说出来的时候，潘晨还是着着实实的感受到了失落，没想到他一大把年纪了也还能有这种情绪体验。

他本就不该觊觎小雨，不管是哪家混小子交了好运，只要小雨还在这里他就会一如既往的对她好，规划着一种更长远、更持久的感情。

潘晨对这个女孩的感情，一时之间不会消失。

当林娇婷一把推开咖啡厅的门弄出吵人的动静，非常刺耳，她像只突然闯进聚会打翻盘子的猫，破坏了逸人的用餐时光。

“嘘！”

只见小雨趴桌上睡着了，手下压着英语试卷。为什么这个女孩总是让人想要保护？这哪里是员工的待遇啊？潘晨深怕她被吵醒。

你上一次这么小心翼翼的呵护别人是什么时候？娇婷突然非常想念许默，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78天，许默像没有出现过。人间穿山甲，不知道现在又穿到哪里去了？

……

凌晨2点。

许墨把小雨叫出来。他第一次带她出来见朋友，都不是些正经人，甚至不算好人。

房间里缭绕着难闻的烟、汗、脚臭，还有麻将的混合气息，小雨联想到垃圾场上空飞舞的苍蝇，刺耳的话语脏得不堪入耳，她显得格格不入，像回到多年前筷子不知道往哪儿夹、脚不知道往哪儿伸、话不知道该怎么说的，那个正在腐烂变质的家里，充满了束缚，感觉到窒息，她很想离开。

几圈牌下来，有人问“你在哪里搞到的？”

哗啦啦的洗牌声，四面八方的人都饶有兴趣的等着许默回答，那种不怀好意的笑真够色情啊！

对于这群瘪三来说小雨就像闯进了狼群里的羊，如果不是他在这里，许默将毫不怀疑这群没底没线的恶棍会立马办了她，就连去洗手间许默都让一个女的带着。

“小妹妹，你知道许默是什么人吗？”小雨对他一无所知。成熟姐姐盯着可怜兮兮的小雨问，冷笑了一声，“他也是！带你来这里也不怕出事？”这个妖娆的女人，像蛇一样吐出信子，发出远离危险的警告。

小雨盯着牌桌上许默的背影，他原来并不是单独想跟她在一起的，看到这一屋子的陌生人小雨也没有办法下意识的迈腿逃开。

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我想走了。

许默放下手机拍了拍旁边瘦得跟个竿似的小伙子，“替我。”那人顶了他的位置，他带着小雨离开。

手心里都是汗，是被吓的吗？还是天太热？许默紧紧的牵住小雨像怕她跑掉一样。小雨抽出手打字，把手机送到许默面前：你对我只是玩玩吗？她感觉到不被珍惜。

这个女的，脑子跟他一样有问题，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怕他吗？从她答应他开始，他就该知道，这个女的，跟他一样疯。

那双眼睛闪烁着真挚的光芒，倔强得可爱。一路上憋着的话在他跨进门前问出了口，许默拿起她的手机打下一串：就像你说的考完后再说，我会给你个答案。揉了揉小雨的头发，像撸猫那样，然后命令道：去睡觉。

她像个得到奖励的孩子那样说拜拜，虽然没有发出声音许默也能想象得到那语气里满是欣喜甜蜜。

现在有一件人生大事等着他们去完成，高考一天天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