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楚楚入职 燕王生忧心

朱棣平时一直有着军人般的自律，他很少会喝醉，将自己陷入糊涂的境地，可是今天是酒入愁肠，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旁季淑妃殷勤的服侍着，而小北小平守在门外，小平看着天色愈黑，她愈是着急，和小北抱怨到：“爷怎么还不出来！”

小北说：“恐怕爷今晚会宿在这里”

小平急了：“那怎么成，季淑妃还在里面！”

“怎么不成？他是王爷他是妃，宿在一块儿天经地义，你急什么！”

小平恨铁不成钢：“爷回来这么久，何曾留宿季淑妃这里，今天若是喝醉，定是会后悔，不行，我得进去喊爷出来”

小北拦住冲动的小平：“你不要命了是不？”

“我就是不要命了，我的命是柳妃娘娘救的，我要对得起娘娘！”

小北一脸黑线：“真是个傻瓜，现在是柳妃娘娘不要咱们王爷，难道还要让王爷守一辈子活寡不成！”

小平闻言立马就蔫了，是的，是柳妃娘娘先拒绝他们王爷的，郁闷的推了一把小北，“你自己守着吧！”就气愤的跑掉。

屋里面朱棣已然喝醉，季淑妃温柔的劝到：“王爷，不要喝了，你的伤还没好，喝多了酒会伤身”

影影绰绰的灯光下，朱棣仿佛看到如眉就在眼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眼前的女子，就说道：“如眉，不要走，不要走”

季淑妃被朱棣拉至怀中的时候欣喜若狂，可是听到朱棣喊着柳妃的名字就嫉妒的发疯，自尊让她想离开，可是她又贪恋朱棣的怀抱，最终还是紧紧拥住朱棣“我不走，我就在这，永远都不走”

说完急切的吻上了朱棣，来自唇部的疼痛让朱棣恢复了一丝清醒，他推开季淑妃，努力看清楚之后，说道：“我该走了，你早点休息”

季淑妃哪里能甘心：“王爷，您从回来从未宿在妾身这里，留下来好么”

灯光下卸了浓妆的淑妃颇有些动人，而不知何时淑妃早已换上了寝衣，优美的曲线一览无遗，朱棣在一瞬间就想到了如眉所说的：“如花美眷”，酒精的作用在作祟，朱棣心想，好，既然你不珍惜我，那我就找我的如花美眷！

想着又将淑妃揽入怀中，有些粗鲁的剥开她身上的衣服，淑妃积极配合着，及至朱棣抚上淑妃光洁的背部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他的如眉，想到了如眉为了救他不顾性命，不顾清白，想到了如眉的在乎与计较，他现在就因受了些委屈，就如此背叛于他们的感情，那他岂不是真的像如眉所误会的那样，他还如何能问心无愧的对如眉奉上一片真心！

淑妃见朱棣突然停了下来，就愈发主动的去脱朱棣的衣服，朱棣握住了她的手，摇晃着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他是真的喝多了，淑妃哪里甘心，从身后抱住他：“王爷，您何必苦着自己，您这边为柳妃守身如玉，而那柳妃却在外面与其他男子夜夜笙箫，王爷！”

朱棣猛地掰开淑妃的手，回身望着她，目露寒光：“原来如此，你的用心何其歹毒！”说完就将季淑妃推开，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

朱棣踉跄着出来以后，小北见状赶紧上前搀住，二人一路回了人居玉宇，小平见朱棣回来了，欢喜不已，忙安排下人去熬了醒酒汤端来，朱棣喝下了醒酒汤，由众人服侍着躺下，吩咐大家都下去，自己却再没了睡意。

他回想起刚才如眉已经应下允文去做大内侍卫总管，这真是凶险万分的事情，锦衣卫是如何手段，她女扮男装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败漏，更何况她的身份背景存疑，若是认真起来，被拿来做文章，那么后果不堪设想！他必须提前和蒋瓛打好招呼。正辗转反侧间，突然感到房梁上有异响，真是想曹操，曹操到。

朱棣起身，来到桌边倒下两杯茶，方说道：“下来吧！”

蒋瓛应声而下，轻巧的落座，有些暧昧的看着朱棣：“四哥，锦衣卫中一直传言，皇上的儿子中唯有燕王不好色，如今我才明白，原来，原来四哥您好的是龙阳啊！”

朱棣不妨一口茶喷了出来，蒋瓛继续嬉皮笑脸：“没事，四哥别激动，想他汉哀帝都有断袖之癖，小弟能理解。话说这张无柳细皮嫩肉的确实俊俏，快给小弟讲讲，这男人尝起来是个啥滋味？”

朱棣一拳打过去，“臭小子，你想什么呢！”

蒋瓛捂住胸口假装哀嚎，朱棣叹息一声：“无柳，她是女人”

然后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蒋瓛，蒋瓛皱起了眉头：“四哥，不瞒您说，张无柳现在是皇上给长孙殿下定好的人，现在皇上已经有意为长孙殿下培养他的得力助手了，黄子澄，齐泰，李景隆，还有即将上位的方孝儒，都是现在锦衣卫的重点监视对象，他们一旦通过考核，以后都将平步青云，未来不可限量”

朱棣不禁感慨，原来父皇已经开始为允文的未来谋划了。嘱咐道：“既然如此，如眉已是骑虎难下，现在能做的只有确保她身份不至暴露，你手下的可还听话，能信任么？”

蒋瓛仔细想了一下：“四哥，不如你借我几个人，由你的人充入锦衣卫，明面上是监视张无柳，实际上是暗中保护柳妃，岂不万无一失”

朱棣点点头：“这个主意甚好，我明天就安排人到你那里去报到……”

楚楚第二日就去了皇宫报道，允文早已在宫门口等候，楚楚随允文去面见了皇帝，然后与上任大内侍卫总管交接了工作，就正式入了职，这是楚楚来到大明近三个月来的第一份正式工作，重返职场，颇有些不适应，但是多年培养的职业素质，让她很快就掌握了新的节奏。

楚楚为了更好的掩饰自己的身份，平日里不苟言笑，私下也拒绝一切请帖，下面对她颇有些议论，但是大家都知道她是长孙殿下举荐的，也就不敢多言。

即使这样，楚楚的长相还是掀起了一阵风波，宫里的宫女们都对这位新来的大内侍卫总管芳心暗许，楚楚总会拾到小宫女们脸色绯红的从她身边过去时故意落下的手帕香囊等物，也着实有些无奈。

而更让她为难的是，每天都会在宫中与朱棣“偶遇”，尽管楚楚尽力不去看他，但她总能感觉朱棣的目光就黏在她的身上，如影随形般扰乱着她的心。

这一日，朱元璋留朱棣在宫中用过晚膳，又让他陪着在御花园走了走，两个人谈了很多关于塞边防御的事项，朱元璋提出了明年准备安排他们九大塞王联合军演一事，和朱棣讨论了许多细节，父子俩个很多意见都不谋而合，老朱很是高兴，又留下朱棣陪着自己下棋，棋过三巡，朱元璋不禁叹道：“老四，你这棋艺终是没有长进”，朱棣恭敬的回应：“儿臣学艺不精，让父皇见笑了”

朱元璋又问道：“身上的伤怎样了？”，朱棣又微微低着头回道：“谢父皇关心，儿臣已完全好了”

朱元璋盯着朱棣看了一会儿，说道：“老四，你小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朕记得你那个时候很是顽皮，和朕说话的时候总是很兴奋，求着我让我带你上战场的时候总是抱着我的大腿不放，而且你特别喜欢恶作剧，总是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那个时候兵荒马乱的，急的你母妃到处安排人去找你……后来朕当了皇帝，大家都跟着高兴起来，唯有你母妃越来越不高兴，然后是你……”朱元璋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脸上时而露出微笑时而感慨万千，说道最后又渐渐浮上一层悲伤，而朱棣只是静静听着却并不插话，脸上没有表情，眸中也没有神色，看不出是喜是悲，仿佛朱元璋说的所有事情都和他无关一样。

最终朱元璋又一次叹息：“老四，也不知道老五在云南怎么样了？”

朱棣淡淡的又不失恭敬的回应：“儿臣亦不知五弟情况如何，儿臣谨遵圣命，自五弟被流放后未敢私下与五弟联络”

朱元璋嗯的一声说道：“老五有你一半让人省心，也不会闯出这样的祸来”

朱棣不言，心里却想，小五犯的错与三哥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可是处罚却远重于三哥，不过从母妃死以后他早已习惯了父皇的偏心。

朱元璋说话时一直在不经意间扫视朱棣的表情，却发现整个过程他一直波澜不惊，心里只觉得越来越闷的慌，最终将棋盘一推，说道:“老四，天色已晚，你且回府去吧”

朱棣闻言立刻起身跪安，朱元璋望着他的背影，对身旁陈公公说道：“宣蒋瓛进宫”

朱棣从御书房出来，正好遇见在执勤的楚楚向他的方向走来，朱棣看着在夜色中一身男装的楚楚身姿挺拔，面容皎洁，在月色下额外丰神俊采，看着她身后跟着的一队侍卫，朱棣藏在袖口中的手又不禁握紧，如眉终日与侍卫们共事终不是办法，她的身份容易暴露不说，朱棣自幼混迹于军营之中，实难想象如眉如何与这些男人相处，也真正为自己那晚的冲动而后悔，还好她位居总管一职，不必与侍卫们同吃同住，想至此心下稍定。

楚楚就在朱棣注视的目光中带队向他走来，用极为官方的态度对朱棣行了一礼：“燕王殿下”，身后的侍卫们一齐向朱棣请安，朱棣虚扶一下，说道：“张总管免礼，本王这就出宫，不打扰张总管执勤了”说着就迈步走开，两个人仿佛最熟悉的陌生人般擦肩而过。

第二日，朱棣与楚楚相遇在宫中一偏僻角落，更准确的是朱棣尾随楚楚来到这一偏僻角落。

楚楚无奈，不得不面对他，只听朱棣说道：“可还适应？”

楚楚面无表情的回应：“我很好，无须殿下费心”

朱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楚楚不想接触他炙热的目光，别过身去，只听朱棣说道：“如眉，你瘦了”

楚楚尽力压抑自己的感情：“若殿下没有别的吩咐，微臣告辞”。

正准备走，朱棣深情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若是感觉支撑不住，燕王府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我永远等着你”

楚楚不得不再次向朱棣表明心意：“朱棣，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一次，我不再是你的柳如眉”

朱棣蓦然，楚楚咬了咬嘴唇又继续说道：“朱棣，还有一个多月你就该回北平了，相信我，回到那里，你会很快忘了我的”

朱棣神色迷惘，似乎自言自语般说道：“如眉，我是不会放弃的”

楚楚摇头苦笑：“朱棣，知道你为什么会如此放不下我么？”

朱棣只是盯着她的眼睛，却并不回答，楚楚终是说出了心里话：“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说完就转身离开

却听朱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眉，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证明你今天的这句话有多么的错误”

楚楚几乎停下了脚步，朱棣匆匆走到她身边，留下一句话：“在你的房子周围，我布置了暗卫，若你有危险，只需吹响这枚哨子即可”，说完将哨子塞进楚楚的手中就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楚楚很想与他分辨，他这是在变相的监视她，但是显然朱棣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算了，随他去吧，反正楚楚话已说明，也不打算再逃离这里，监视就监视吧，不影响她的生活就行，更重要的是朱棣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到时候天各一方，谁又会真正记得谁呢？

楚楚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哨子，本想将哨子丢掉，可是看到哨子上刻着她的名字，她最终还是没有舍得，小心的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