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相见时难 铸错终难悔

一路走回客栈，楚楚只觉得内心压抑无比，有种难以明说的不痛快让她的内心几乎崩溃，而就在她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却见到了此时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朱棣，正一脸严肃的坐在她惯常坐的椅子上面，眼神冰冷的盯着她，说道：“你过来”

楚楚不为所动，转身就要出门，却发现门已经被堵上，一瞬间她就释然了，该来的总归要来，今天就在此把一切都说清楚，断了他的念想也好。

见楚楚没有反应，朱棣一拍桌子，再次说道：“柳如眉，我请你过来！”，语气明显加重了许多，可是楚楚依然不正眼瞧他，只是自顾自地走到衣柜旁边，开始收拾行囊，朱棣见此，再也按耐不住，疾步走到楚楚身边，不自觉就缓下声音“如眉，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你还要离开我么？！”

楚楚尽量用克制的眼神看着朱棣：“燕王殿下，我想你是认错人了，这里并没有什么柳如眉，我叫张楚楚”

“如眉，你这是何苦来，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无论你曾经是谁，你在我心里，只是柳如眉，我的爱妃”朱棣的声音温柔而迷惘，楚楚听后却自嘲的一笑“爱妃？燕王殿下，你不在乎我的过去，可有问过我是否接受你给予的身份？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向你说清楚，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源于我认错了人，我把你误认为我的未婚夫。我很感谢你曾经救了我，也很抱歉打扰了你的生活，现在我恢复了记忆，柳如眉也就自然而然不存在了”

朱棣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想象了无数次他们再次见面的场景，他不奢望他们能小别胜新婚，可是至少希望她能听他一诉相思之苦，希望不管他们之间有着怎么样的误会，都能通过这次见面解决，因为他一直坚信，她也爱他，可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如此冷漠的告诉他，她当初只是认错了人，朱棣一时无言，只是紧紧地盯着楚楚，想从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里，想知道为什么两个月前还依偎在他怀里的女人现在怎么会如此决绝的据他于千里之外！

楚楚见朱棣不说话，拿起打好的行囊，说道：“如果燕王殿下没有别的吩咐，在下就告辞了”，说着也不等朱棣回答，转身就向外走去，却被朱棣一把扯住，将她拽到自己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如眉，就算你当初认错了人，可是我们毕竟有了夫妻之实，我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难道你就对我没有任何感情？”

楚楚没有挣开他的手，却不带任何情绪的开口：“夫妻？想与你做夫妻的人太多，你又何必执着于我一个呢，朱棣，你不该在此，你应该回你的燕王府去陪着你那些温柔的如花美眷，我们的相识原本就是个错误，现在就让这个错误结束吧！”

朱棣只觉得楚楚冷漠的态度比尖刀还锋利，每一个字都狠狠扎在他的心上：“我不允许，凭什么你说认错人就认错人，说结束就结束，你拿我当什么？如眉，你难道忘记了你曾亲口对我说过要一生一世保护我，我相信你并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女人！”

楚楚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已经和他说过了她认错了人，自然也表错了白，难道他还不明白么？楚楚略用力挣脱朱棣的手，朱棣却抓的愈发的紧，楚楚苦笑着问道：“朱棣，你爱我么？”

朱棣不需任何思索的回应：“当然，如眉，从你离开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爱我呢？”

“我爱你还需要什么理由？”

“朱棣，也许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只要一见钟情就已足够，可是维持两个人的感情，需要的却是发自心底的两情相悦，互相欣赏，你我相识甚短，彼此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了解，你所爱的不过是被你救下性命又给予身份的柳如眉，那根本不是我，现在站在你眼前的人叫张楚楚，对你而言，现在的我完全可以算是个陌生女人，你根本不了解我的身份背景，性格脾气，又何谈爱情呢！”

朱棣被楚楚说的一时语塞，望着这张他日思夜想的脸，一如他记忆中的美丽，可是如眉整个人散发出的气质都与他记忆中的不一样了，她看着他时，眼中再也不闪烁着星光，她对他说话，语气再也没有丝毫温柔可言。

听闻了如眉这段日子的破案事迹，这个女子的能力真的让他刮目相看，也真正明白了仙仙口中的女强人是怎样的，虽然他现在已经明白如眉并不是他最初认识的样子，可是他却发现他对她的爱却因为了解而加深，他相信这是一个值得他爱与尊敬的女子，于是缓缓开口道：“如眉，不论你如何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我都只想说我是真心爱慕你，我爱的只是你这个人，不管你是柳如眉还是张楚楚，我爱的就是你，你的身份背景我不在乎，你的性格脾气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也可以慢慢去了解，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回到我身边，我会用自己的余生去证明我对你的感情”

楚楚望着朱棣的眼睛，她万没有想到朱棣竟会如此这般待她，她几乎要融化在他的深情中，眼睛不自觉就湿润了，只是残存的理智还在告诉她，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有所留念，那只会让他们两个陷入更加难以逃脱的深渊，于是狠心说道：“朱棣，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请放我离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想要的生活你永远不可能给我”

朱棣实在想不到如眉竟会绝情至此，他尽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为什么，如眉，你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是什么在阻止你回到我身边？我可以放开你，但是我必须要明明白白的离开！”

楚楚惨然一笑：“因为你是王爷，我是庶民”

朱棣激动的说道：“你不是庶民，你是燕王府的娘娘！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我是娘娘又怎样？我的身份还不是依附于你，没有你我的身份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我们出身的不同注定了此生不能平等相待，这样的爱情，不是我的追求，我只想过普通人的日子，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希望可以不受束缚自由自在的生活！一日不过三餐，夜眠不过七尺，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能抵的过自由的呼吸、痛快的生活吗？”楚楚理智的说出了心底话，此刻的她看起来甚至有一点点的霸道

而朱棣闻言却柔软下来：“如眉，你为何非要纠结于我的身份呢，你要自由我给你，爱怎么痛快都随你意，只要你能够让我时时见到你，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 朱棣几乎用恳求的声音说道，可是楚楚心意已决，狠狠的打断他“这还叫自由吗？有这么多个‘只要、只要、只要’，我还能自由的呼吸、痛快的生活吗？”

朱棣没有想到楚楚会如此固执，良久才叹息道“如眉，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呢？我已经放下了尊严，来到你身边…”

楚楚再也忍不住说出了内心深处的诉求：“你可以放弃你的身份吗？能放弃你的特权吗？能放下你的如花美眷吗？” 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

闻此朱棣一脸的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大胆的女子，望着朱棣的表情，楚楚了然一切，流着泪说道：“你不能，你也不愿意放弃。”

朱棣彻底被激怒，放开了楚楚的手，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与她对视：“我为什么要放弃？我的身份是荣耀，是世袭的尊崇，这一点并无损于我对你的感情，就算我不是贵族，一般的庶民也可以拥有三妻四妾，这本来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楚楚心内最后的一丝希冀也化为乌有，将眼泪完全抹干净，决绝的说道：“我不接受！牙刷和男人，不与别人共用，这是我的原则，不管你听的懂还是听不懂，我想告诉你，爱就是唯一，你对我忠诚，我就全心回报，除此之外，别无妥协！”

朱棣没想到自己一步步的妥协换来的竟是如眉的强硬拒绝，他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无比的践踏，自己的深情受到了最残忍的伤害，再也压抑不住怒火，狰狞着说道：“我可以杀了你，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如眉凄然道：“你可以，你当然可以，因为你是王爷，可是杀了我又能怎么样呢？埋了我，也不过是孤坟一座，我死了，也不是你的人，我的灵魂，到死都是自由的！”。说完楚楚就闭上眼睛：“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