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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女主上线)

我与谢俞谈恋爱

谢俞睡觉之前,心情十分不错地发了一条朋友圈:结束了[]。

    又让周大雷浮想联翩。

    周大雷结合这位兄弟这一个多礼拜以来所有的朋友圈内容,早已经在心里脑补出一段旷世凄凉、难分难舍、我爱你你爱他、你终究不属于我、得不到你我就要将你毁掉的早恋故事。

    剧情辗转,高潮迭起,神秘又刺激。

    周大雷小心翼翼地评论送关怀:……过去的就让他过去。

    谢俞不太理解他这种莫名其妙、兄弟你我心知肚明的架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知道什么?

    周大雷回复:我懂啊……我懂的,你别难过。

    ……

    谢俞后来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如果当时知道这游戏破事那么多,并且会遇到一个穷追不舍的神经病竞争对手,他还会不会点开这个游戏。

    ——他应该不会。

    不会。

    死都不会去玩的。

    谢俞将“题王”顶下去的那天晚上,全服欢庆。

    就像跟恶势力作斗争的穷苦人民终于得到了解放,恨不得站出来高歌几曲,做题时的思路都顺畅了不少。

    “学习学习我的生命里只有”:七月二十五日,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解放区的天是蓝蓝的天。

    “我爱背单词”:一个题王倒下了,千千万万的人民看到了希望。

    “年级前十”:睡觉去了,美滋滋,明天起来我要多刷十套试卷表达我内心的欣喜。

    这帮人没能高兴多久,“年级前十”十套试卷都还没有做完,次日夜里,失踪人口不要碧莲突然上线。这位兄弟一直刷题刷到天亮,不眠不休坚持不懈地将第一名的位置重新夺了回来。

    解放区天不再是蓝蓝的天。

    谢俞再上线的时候,看到交流区一片哀嚎,骂街,还有呼叫X神迎战的,戾气重得不行。

    “英语课代表”:你们昨天去观战了?

    “为了更好的明天”:……是的,不要碧莲解题解到一半,发现我们观战,在答题区域写‘别看了,你们又看不懂’。

    “为了更好的明天”:他还开小号专门看我们的交流区,羞辱我们。

    谢俞:“……”

    虽然大家对X神的呼声很高,但是谢俞陪着题王来了几个回合,两个人今天你第一明天我第一,为了守榜几个晚上没合眼,困到不行,再玩下去怕是要送命。

    他正在想要不就这样算了,下线睡觉,再争下去也没意思,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一道题答完,习惯性点了下一题,点着点着,弹出来系统提示框。

    

    谢俞拒绝了三四次,但是看那架势,他要是不点同意估计他这题没法继续做下去。

    题王:你困不困。

    jsdhwdmaX:?

    题王:商量一下,休战,我得去睡了。

    两人达成共识,谢俞打算下线,但是等他洗完澡上床,却无意间发现好友“题王”的在线状态后边还紧跟着一行小字。

    “……”

    谢俞感觉自己可能是被人阴了。

    转眼假期时间过去大半,越临近开学,顾雪岚女士比谢俞本人还要着急,仿佛要去上学的那个人是她一样:“作业都做完了吗?”

    “嗯。”

    “高二是不是要分班?”

    “嗯。”

    顾雪岚往谢俞碗里夹了块炒蛋,打算采取怀柔政策:“也不知道能分进哪个班,这学期你收敛一些,遇到事情不要冲动,以前那些事情我不跟你计较,就从这学期开始,好好表现。”

    “……嗯。”

    不管她说什么谢俞都是“嗯”,顾雪岚也知道,保准嗯完了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她放下碗筷,不说话了,坐在谢俞对面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吃。

    谢俞夹了筷鱼肉,仔仔细细剃干净鱼刺,然后夹进顾女士碗里,抬头道:“怎么不吃了?看着我就能饱?”

    顾雪岚看着那块鱼肉,隔了好几分钟,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高二,还继续住校吗?”

    谢俞的手顿了顿。

    他知道顾女士的意思。

    钟杰马上读大一,到时候在家里基本上碰不着面。谢俞跟钟杰见到面就要吵,搁一块儿没人拦着分分钟能打起来,谁也看不惯谁。

    顾雪岚又问:“不打算回家住?”

    谢俞迅速吃完碗里剩下的几口饭菜:“不了吧,住校挺好的,条件也不差,上课方便,走几步就是教室。况且我周末又不是不回来。”

    顾雪岚还想再说什么,谢俞打断道:“妈,跟你没关系,你别多想。我住校不是因为钟杰也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自己的问题,什么问题?”

    谢俞不想多说,也不知道怎么说:“没什么。住个校而已,我都多大了,不用你操心。”

    立阳二中是十分鼓励学生住校的,觉得这样可以锻炼学生独立自主的能力。

    入学第一天,校长就针对“住校”发表了一场动员演说:“学校是学生学习的地方,但是各位家长,伴随着孩子的每一个不同成长阶段,你们也需要不断学习,其中最重要的一门课,就是学会适当地放手……他已经会跑了,甚至跑在了你的前头,你还能把他当小时候不会走路不会吃饭的娃娃?当然,这是需要勇气的——你疼爱他,但是你得狠狠心,你得让他摔,让他学会自己爬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顾雪岚对这段话记忆特别深刻。

    她不得不承认这番话里有几分道理,但是有时候知道了道理又怎么样。

    “那我帮你收拾东西,”顾雪岚说,“先都整理好了,再看看缺点什么。”

    随着越来越鼓的行李箱,假期也临近尾声。

    同样临近尾声的,还有题王争霸夏季赛。

    之前谢俞和题王两个人争到睁不开眼,后来两人扔下一个截止日一较高下的约定后,心照不宣地再也没有上过线。

    刚开始谢俞以为这又是不要碧莲的计策,后来悄悄守了几天,发现题王真的没有上线刷题,他还觉得挺意外。

    离上次上线,已经过去快一个月,谢俞点开那个智慧果APP——智慧果在屏幕上旋转两圈,然后弹出来一行大字:由于投资商撤资,游戏暂时下线。

    “……”

    真的凉了?

    还凉得这么彻底?

    谢俞几乎都能想象到那群沉迷学习的人会说些什么:撤资?学习那么有意思怎么会没有人玩呢,为什么热爱学习的人那么少?

    接到周大雷电话的时候,谢俞还没缓过神:“谢老板,你晚上来不来了啊,梅姨说今天叫你过来吃饭庆祝你开学,叫我们给予你一些鼓励,让你在新学期挖掘自己在学习上的潜能……谢老板?听到了吱个声啊,你暑假都在干什么,看你每天过得非常迷幻。”

    “是很迷幻。”谢俞说,“真他妈迷幻。”

    周大雷起得晚,打着哈欠,身上就穿了条裤衩子,另一只手里挎着白底红花还掉了漆的铁盆往屋外走,他把洗脸盆搁在水龙头下面,拧开开关,一边听着水流声一边说:“你几点来?我去车站接你。”

    谢俞道:“就几步路你接个屁。”

    周大雷:“哥俩好,我不管我就要来,我要是留在家里又要被这群女人念叨……对了,岚姨来吗?”

    “她不来,”谢俞说,“她说有事。”

    “这不说还没觉得,一说感觉真是好久不见。”周大雷又道,“那行我先挂电话了,我洗把脸。”

    谢俞从下车的时候,周大雷叼着烟,穿着人字拖,蹲在路牌边上抽烟,来来往往的人见了他都绕道走,以为是哪个社会哥。

    谢俞抬脚踹了踹他:“装逼装够没,走了。”

    周大雷直接捏着烟头往地上摁,三两下灭了烟,拍拍裤子站起来:“没装逼,这边的长凳不知道被谁给拆了,本来我应该是很优雅地坐在那等你的。”

    谢俞顺着看过去,果然站牌边上、本来有候车专座的地方,现在只剩下孤零零四根铁杆子。

    “牛逼吧,”周大雷说,“什么都干得出来,我真的佩服。”

    最近广贸那边走货量不大,许艳梅得了空,又想起来谢俞他们马上要开学,提议大家在一块儿吃个饭聚一聚。

    谢俞已经很久没有来这片居民楼了。

    斑驳的墙壁,两栋楼中间狭小的过道,谁家喊一声隔着过道都能听到,以前周大雷总被雷妈脱了裤子揍,揍得两个屁股蛋红彤彤的,雷妈一“开工”,梅姨就在对面推开窗户,饶有兴致地趴在阳台喊:“——雷仔,又犯啥事了?说出来你梅姨给你评评理。”

    相比而言,顾女士就比较爱面子,骂人压着嗓子,也不打他,玩的是冷暴力。

    一路走过去,头顶全是电线,整个居住环境看上去又脏又乱。

    谢俞和周大雷还没走到门口,梅姨就推开窗,一阵炒菜的油烟味混着家常菜的香味顺着飘出来:“别上来,帮我去小卖部买袋盐,家里没盐了!”

    周大雷仰头:“知道了知道了。”

    “茉莉开了?”

    周大雷想说走吧走吧去小卖部,听到谢俞说了这么一句,脑子绕了几个弯,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家阳台上那盆娇羞的茉莉花:“啊——是啊,大美走的时候给的那盆,就那么几个花骨朵,我都以为它这辈子就是个观叶植物了,没想到还挺争气。”

    “大美那小子不仗义,出国快半年了,也不知道联系联系我们。就知道塞给我一盆破花,走的时候说什么这是他的大宝贝,让我好好照看,我照看个鸟。”周大雷又道,“等他回来,非得揍他一顿。”

大美这个名字虽然听上去娘唧唧的,但他确实是个男孩子。

    他是三个人当中年纪最小的那个,一直都处于被保护的状态,就连大美这个外号也是周大雷开玩笑开出来的:“你既然是我的小弟,这样,大哥赏你个名字,大美怎么样?从今往后我们兄弟俩就整整齐齐。”

    大美因为个子小,总被人欺负,还不知道还手。

    周大雷护崽子一样护着,有时候对方人多,打不过的时候就喊谢俞一起过去。

    后来大美突然势如破竹,身高不断往上窜,直逼一米八五,这孩子觉得自己长大了,这么多年看着他们打架打过来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有一回膨胀得不行,直接挡在周大雷前面:“让我来教训教训这帮蠢货。”

    结果理论和实践完全是天和地一样的差距,大美杀伤力微弱,周大雷拉着大美扭头就逃:“你教训个屁,你会打架吗,你这细胳膊细腿,除了比一般人长,还有什么优势——你真是气死我了你。”

    “这臭小子送我一盆破花,他走之前给你什么了?”周大雷越想越气,“……不是,这都不算送,顶多算寄养。”

    谢俞抬头看电线,似乎也是想起了以前那些事情,勾起嘴角笑了:“魔方。”

    周大雷:“啊?”

    谢俞说:“比你强点,大美走之前给我个魔方。”

    许艳梅做菜其实并不怎么好吃,属于卖相好看但是总能炒出自己独特味道的那一类,而且经常忘记放调味料。

    “味道简直了,好吃到没话说,”周大雷把小青菜咽下去,“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您,既然你炒菜不放盐,又何苦叫我们去小卖部给您买。”

    许艳梅不敢相信:“我忘了放了吗?不可能啊,我感觉我这次超常发挥啊,每一步都很用心的。”

    谢俞说:“你自己尝尝?”

    这顿饭最后愣是连“吃饱”这个指标都够不上,点了小龙虾外卖救场。

    “来,干——”梅姨几杯酒下去,整个人恨不得往桌子上站,一条腿横跨在椅子上,拍拍胸脯,“喝,喝他娘的!小俞儿明天开学,大家都说几句。”

    谢俞伸手将许艳梅身前那碟装满虾壳的盘子往边上挪了挪,怕她一个不小心撞上去。

    周大雷率先端着凉白开起身:“谢老板,我先说,美好的祝福送给你,我祝你在立阳四中……”

    “四中?”谢俞听到这实在没忍住,笑着踹了他一脚,“四你妈啊,老子在二中。”

    立阳二中建校六十余年,在A市也算小有名气。

    虽然师资力量普通,升学率也不高。地处郊区,说好听点是讨个安静祥和、空气质量佳的学习氛围,然而却和几所后来新建的不入流的技校挨着,位置着实尴尬。

    不过它整个校园建设得相当不错,这两年陆陆续续还在翻新教学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落魄”的感觉。毕竟A市再怎么说也是知名大城市,郊区依旧车水马龙,商业街开得风生水起。

    校门恢弘大气,从门口往里面看去,除了绿植灌木之外,最显眼的是小广场中央那座雕塑铜像,罗丹,思想者。大理石底座,整个铜雕呈柏油色,油光铮亮。

    底座上头用端端正正的小楷刻了校训:赤子之心。

    简单的四个字,烫上一层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返校这天,学校里热闹很。

    许多新生过来报道,门口挂着大大的横幅——欢迎高一新生加入二中大家庭,学习、进步、共创辉煌。

    高二的基本上都挤在门口那面公示墙边上看分班情况,人挤人,挤得大汗淋漓,他们看了一会儿,不知道看到了哪一行,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冷气:“高二三班什么情况?”

    “高二三班?我去,牛批啊,修罗场吗?”

    “……还、还还好我在五班。”

    “我怎么觉得突然有点凉飕飕的。”

    “三个校霸分在一个班?怎么想的,这是想炸学校啊?”

    “谢俞,贺朝,雪颜……我操,劲爆。”

    他们这届准高二,在高一入学的时候十几个班级,因为新教学楼修建延期的原因,不得不拆成三个部分,分别塞在东西北三楼里过日子,遥遥相望。

    虽然说三栋楼是连体建筑设计,三楼之间有连廊,主要是为了方便老师上课、学生之间走动,但是三楼里的学生基本都不相往来。

    而这其中又刚刚好有三个狠角色——

    东楼贺朝,西楼谢俞,北楼雪颜。

    这群同学凑在一起,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最后集体陷入了沉默。

    脑子里只剩下“可怕”两个字。

    正好被分在高二三班的那群人更是瑟瑟发抖:这学怕是没法上了……这两个人可都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社会哥,而雪颜可是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社会姐。

    社会哥谢俞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拖着行李箱,打算先回寝室把东西放下再去班里拿书。

    顾雪岚想送他进宿舍楼,还想跟上去看看他的宿舍,谢俞突然想起来自己屋里一整套还没做完的《五三》正大剌剌地摊在桌上,不太合适。

    寝室虽然是两人寝,但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

    二中校风自由,既然鼓励住校,对学生住宿的各项事宜考虑得很全面,比如说有权利随时换宿舍,换到学生满意为止,不用为舍友矛盾而发愁,不对盘就直接换走。

    所以谢俞跟历任舍友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一听说谢俞两个字,纷纷绕道,压根没人敢住。

    谢俞拖着行李箱刚进门,一个戴着圆圆镜框、头发剃得极短的男生从楼下跑上来,圆镜框风风火火地跑到谢俞对面寝室跟前停下。

    圆镜框在那间寝室门口敲了半天门:“——朝哥,在吗朝哥?”

    毫无回应。

    “是不是这间寝室啊,突然说住宿,该不会在忽悠我吧,”圆镜框自言自语一会儿,又抬手敲门,发现门压根没有上锁,‘吱呀’一声,直接被他敲开了:“……”

    “我、我进来了啊……”

    圆镜框直接推开门进去,环顾几眼,看到右手边床位上有个人。

    贺朝眯着眼睛,睡眼惺忪,他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壁,从床头摸出一盒糖:“吵什么?”

    圆镜框神神秘秘地说:“朝哥,特大消息,你看见分班表没有,我操,全年级都炸锅了。”

    “没看,”贺朝从里面挑了根橙色的,三两下撕开棒棒糖外衣,扔进嘴里,“分班,还能怎么分。有什么好看的。”

    圆镜框看得发愣,一时间忘了自己是带着特大消息来的:“我瞎了?这什么,真知棒?你在吃棒棒糖?”

    贺朝说:“最近戒烟。”

    说完,他见圆镜框还直愣愣地盯着他看,跟傻子似的,贺朝又说:“怎么,你也想来一根?”

    “不不不不用了。”圆镜框连连摆手。

    贺朝把那块糖咬碎了,嘴里叼着根棒子,甜得有点齁:“你的特大消息呢?”

    圆镜框这才想起自己的使命,一拍大腿:“操,差点忘了,朝哥今年可真了不得,神他妈一样的操作……谢俞和雪颜跟你同班。”

    “谁?”

    “西楼那位谢俞和北楼那位雪颜。”

    高二年级组,老师办公室里。

    “今年分班谁分的啊?电脑随机还是年级主任?分班也不能这样乱来吧。”老师们虽然早就提前知道分班情况,还是接受不了。

    一名女老师站在饮水机前接水:“这届一共就三个文化班,还是按照成绩分的,三班垫底,会这样分我也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立阳二中是美术特色类学校,拼文化拼不过其他学校的学生,但是凭借美术倒也能有不错的升学率。高一的时候学校就鼓励大家走艺术的道路,高二分班更是干脆把文化生和美术生分开了。

    那名女老师接完水,又说:“那三孩子再皮,也不过就是个孩子,还没带怎么就知道不行,说不定事情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坏。”

    “你行?”另一位一直坐在座位上,默不作声的女老师面色铁青,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你真觉得行那你来带?”

    “……”刚才在接水的女老师不说话了。

    “徐老师,你别生气,小刘她就是随口一说,”其他几位老师见形势不对,过去安慰说,“这次分班确实分得太过分,三班班主任这个位置,换了谁都不乐意。”

    徐霞,高二三班班主任。第一次看到班级成员名单的时候,她差点没气晕过去。

    她职教生涯也有十多年了,虽然没有多少丰功伟绩,资历比小刘总是要强的,她自认为学校没有理由这么为难她。殊不知自己心直口快,说话不经过脑子,低情商的性格得罪了不少人。

    “凭什么啊?凭什么这样一个班分在我手上?这不是存心为难我吗?”徐霞气得连等会开班会要准备些什么东西都不想弄了,“学校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觉得不如让三颗老鼠屎去坏我这一锅粥?”

徐霞在办公室里听同事安慰一通之后,觉得心里那口堵着的气终于通了些,才拿着名册起身去班里。她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离定好的班会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

    谢俞并不是有意迟到,他把所有东西整理过之后才往教学楼走,耽误了一点时间。本来已经做好被拦在班级门口的准备,没想到班主任来得比他还晚。

    谢俞刚经过窗户,原本人声鼎沸的教室突然安静,大家坐姿端正,目视前方,虽然黑板上什么字都没有。

    “同学们,鄙人姓刘名存浩,没错,刘存浩。相信大家或多或少也在江湖上听到过我的传说。去年我担任了高一七班班长这个职位,在管理班级这一块非常有经验,但是我希望,等会儿如果要评选班委——千万不要选我。”

    所有人安静如鸡,只有一位男生还站着,背对着窗户,滔滔不绝地继续讲。

    挺油嘴滑舌的一个男孩子,说话的时候手情不自禁地在空气中来回比划:“不要选我,把机会留给更需要的人,特别是在座从来没有当过班长的人,我觉得非常有必要给他们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

    周围有人朝他疯狂眨眼暗示他看窗外,可是这位刘存浩同学丝毫没有领会这其中的意思:“……总之就是别选我,你们干啥,不要冲着我抛媚眼了,我没有早恋的打算。”

    ——直到谢俞抬手敲了敲门板。

    刘存浩顺着声音看过去,瞬间哑口无言:“……”

    他同桌压着嗓子小声说:“浩哥,刚才大家暗示得那么明显了,您还在自我沉醉。”

    刘存浩心中有千言万语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能默默地坐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有事不能他妈直接说吗,眨巴什么眼睛。”

    谢俞这个人成名早。

    早在刚入校的时候,就因为抄袭风波,大家心目中有了一个作弊之神的形象。

    刚开始大家讨论的方向都是:这个人牛逼啊,牛逼得不行,中考都敢作弊,听说他原来的成绩再翻两翻都不可能考上二中。

    后来谢俞由于翘课在校外跟人打架,一个对五个,全校通报处分,大字报贴在告示栏里贴了近一整个学期。一战成名。

    谢俞此刻站在门口,单肩挎着书包,手还插在裤兜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班里早已经坐满了人,就算是请了病假没来的,听到分班情况也叫班里相识的同学用书包帮忙占位置,生怕开学的时候身边坐个活阎王。

    谢俞四下看了两眼,只有第二组最后一排三个位子空着,于是不紧不慢地后排走。

    有同学交头接耳说:“咱们这样好吗,这样不就让他们三个坐在一起了?所谓一山不容三虎,他们三万一产生什么化学反应,会不会把班级给炸了?”

    “那你去跟谢俞坐一桌?”

    “……我还不想死。”

    大概五六分钟之后,徐霞终于捧着书进班:“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吗,还差谁?”

    刘存浩说着不当班长不当班长,但是当班长当习惯了,身体不受大脑控制,条件反射举手站起来:“老师,差两个。”

    谢俞昨晚也跟着喝了点酒,到现在还头晕,直接枕着手臂趴桌上睡了。

    徐霞看了几眼,目光在最后一排某个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皱着眉移开视线:“没来的就不管了。等会儿班会散会之后去楼下拿书,都知道在哪里拿吧?接下来我简单说几个班会要点……”

    徐霞不想管那两个迟到的,迟到的却大摇大摆找上门来。

“报告——”雪颜站在门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门口这人身材极好,一身黑裙子,穿着黑色的高跟鞋。完全不像那些懒懒散散看起来没个正形似的混混。

    “报告——”贺朝站在门口,非常有礼貌,“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门口这人身形出挑,黑T恤、深蓝色牛仔裤,脚腕处往上折起来,说话的时候带点漫不经心的笑意,一看就是平日里被小女生争抢的热门人物,属于犯了事看他几眼就能消气的类型。

    完全不像那些懒懒散散看起来没个正形似的混混,还挺精神。

    徐霞有点诧异。

    她之前没教过谢俞和贺朝,雪颜,但是遍地流传的事情倒是一件不落地都听说了,脑海里脑补的一直是一个走路松松垮垮、不学无术、动不动就踹桌椅、连衣服都不会好好穿的男孩子和女孩子。

    今天倒是都见着了——虽然对谢俞的印象只有一个后脑勺。

    徐霞孩子都快上初中了,没有那么多小女生的心思,该看不顺眼还是看不顺眼,正要拿他出出气,话跑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见贺朝伸出手,从边上拽出来一个人:“请组织上允许我讲一下我迟到的原因。”

    圆镜框跌跌撞撞地从边上直接被贺朝拽出来:“大家好,我是高二八班沈捷,今天我在走廊上突然发病,多亏贺同学见义勇为,我有慢性……额慢性……”

    突然忘了自己得什么病的沈捷支支吾吾半天。

    贺朝提醒他:“慢性非萎缩性胃炎。”

    “你就不能给我设定一个简单点的?”沈捷说。

    贺朝:“名字长一点显得厉害。”

    徐霞一肚子气发不出。

    这两个人把她当傻子忽悠呢?

至于雪颜,早就进了教室,坐在谢俞旁边了。

    “你们这一唱一和,唱戏呢?”说完,她往台下一指,“我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你先找空位坐下,就那个,那个趴着睡觉的边上。”

    趴着睡觉的谢俞动了动,大概是听到了什么、又或者是感受到好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他撑着脑袋坐起身,缓缓睁开眼:“……”

    贺朝:“……”

    气氛有点奇怪。

    还很微妙。

    刘存浩给同桌递过去一张纸条,在上面写道:是不是要打起来了?

    同桌回:我已经感觉到空气中的能量波动了,很凶。

    但是万众瞩目之下,贺朝只说了两个字:“朋友?”

    谢俞:“……”

    “缘分啊。”贺朝又说,“这么巧。”

旁边的雪颜看得不耐烦了,说:“你™坐不坐啊!”

“对不起啊”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这两位大佬到底是什么时候跨越东西两楼建立的友谊,高二三班全体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他们本来都脑补好了一个惊心动魄、血流成河的景象。

    徐霞简单说了一些事情,座位安排、班委选举,还留了几样科目预习作业,以希望大家能够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新学期为结束语结束了第一回合。

    “接下来还有一点时间,我按照点名册,点到的同学上来,简单做一下自我介绍。”

    在一片掌声中,贺朝也跟着漫不经心地拍了几下。

    谢俞头晕,又低头趴下去。

    “……”

    “我叫万达,我的兴趣爱好很多,比如看书、运动……”

    “大家好,我叫薛习生,希望大家能够共同奋斗、努力、进步。”

    “傅沛。”

    “丁亮华……”

    贺朝听了一会儿,抬手拍拍谢俞的肩,侧过头问:“哎,你知道谢俞和雪颜是哪两个吗?”

    谢俞趴在桌上,也侧过脸看他:“啊?”

一旁的雪颜也看着他。

    台上一位同学性格腼腆,说起话来像蚊子叫,他憋了半天兴趣爱好,最后憋出来两个字‘游泳’,走下台的那一瞬间如释重负。

    贺朝又补了一句:“就是那个,西楼的,涂黑色指甲油的非主流傻逼和北楼的非主流女流氓”

    贺朝对那位传说中的西楼老大和北楼老大有点好奇,西楼谢俞一堆丰功伟绩贺朝都没怎么在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黑指甲油这个情节记得特别深,在班里盯了一圈了,只能感叹那人真人不露相,指甲油说卸就卸,硬是没看出来到底哪两位才是谢俞和那位传说中玩世不恭的女流氓雪颜。

    谢俞和雪颜看着他,神情复杂。

    “朋友,你到底知不知道啊,”贺朝追问,“……其实我对他们还挺感兴趣的,有机会的话想切磋切磋。”

    徐霞在台上喊:“下一个,谢俞。”

    谢俞慢慢悠悠地站起来,没去看贺朝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他走上台,拿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谢俞’两个字。笔锋凌厉,相当漂亮。

    然后他把粉笔往粉笔盒里一扔,顺便拍掉手上沾的粉灰,来了一段简短精炼的自我介绍:“谢俞,还有,我不涂黑色指甲油。”

    谢俞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某位傻逼的,可是那位姓贺的傻逼没有丝毫尴尬。甚至在一片众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寂静当中,傻逼率先带头鼓掌,给足了同桌面子:“好!说得好!”

    谢俞:“……”

    操啊。

    等谢俞做完自我介绍回到座位上,贺朝毫不掩饰地盯着他的手看,谢俞闲着没事正在纸上随便写写划划,被盯地摔了笔:“你有病啊。”

徐霞:“最后一个,雪颜”

雪颜缓缓地走上台,,在黑板写上’雪颜‘两个字“雪颜,还有,我不是女流氓”这句话明显又是对着贺朝说的。

雪颜走下了台,坐回了位置。

    贺朝说:“你真的没涂?传说中的你可不是这样啊。”接着又对着雪颜说:“你真的不是女流氓?”

    在西楼大佬的传奇里,指甲油占了很重要的一部分,起码贺朝当初真正记住谢俞这个名字就是因为非主流指甲油。而在北楼一姐的传奇里,流氓占了很重要的一部分,起码贺朝当初真正记住雪颜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女流氓。

    “……传个屌。”

    贺朝直接去抓谢俞的手:“你别动,我看看。”

    谢俞没想到他会直接来这出,等回过神,手已经被贺朝抓在手里。

    谢俞手看着挺秀气,甚至有点温柔。

干净纤长,骨节分明,指甲盖修剪得整整齐齐。

    小时候家里条件还不错那会儿,顾雪岚提议过想让他去学钢琴,说他手指又细又长的,挺合适。结果谢俞抡人抡得不亦乐乎,几乎每天都有家长带着孩子往他们家里跑,说你们家孩子怎么回事,怎么打人呢。

    顾雪岚就再也没提过钢琴的事。

    贺朝刚抓上手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谢俞整个人直接炸了,他把手抽回来:“……操,你这个人什么毛病。” 坐在他们俩前排的两位同学不动声色地将椅子一点一点往前拉,拖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直到前胸紧贴桌边,勒得胸腔感觉有点窒息才罢手,竭尽所能地跟后面那排两位大佬拉开距离。

    贺朝:“你不至于吧,就摸一下。”

    “滚你妈的蛋,”谢俞说,“别随便碰我。”

    贺朝没说话,直接把手伸到了谢俞面前。

    谢俞看他一眼,想到他刚才那句‘我对他还挺感兴趣的’:“想切磋?”

    “摸吧,让你摸回来。”

    谢俞:“……”

“哈哈哈,老俞,没想到你也会有吃瘪的时候”

少女清脆如铃铛的声音响起。

谢俞:“闭嘴”

    徐霞咳了声,暗示某三位同学遵守一下课堂纪律:“今天的班会就开到这里,住校的同学一定要遵守学校规章制度,我不希望课后花时间去处理你们这些学习以外的事情,自己心里有点数。”

    课程表连着通知书一起发下来,徐霞又说:“刘存浩,这几天你先担任一下临时班长,你有经验。”

    刘存浩心如死灰:“……啊,是。”

    “哎,你那个指甲油到底怎么回事?”消停没两分钟,贺朝又问。

    谢俞觉得这人真的烦。

    黑色指甲油那事。

    谢俞没想到它能给自己的履历里添上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

    差不多是半年前,黑水街举办过一场舞蹈大赛。

    居委会在街道里拉上横幅,呼吁大家踊跃报名,宣传阵式空前浩荡。但是根据标语就能看出来,这次比赛针对的人群压根不是青少年,因为上头写着:重拾青春,找回年轻时候的自信!

    当时大美美国签证刚刚下来,再没多久就得走了,走之前非要拉着他们报名参加。

    周大雷哪里会跳舞,当场拒绝:“我不要,太羞耻了,你是怎么想的——跟一群居委会大妈比赛跳舞?你疯了?”

    谢俞也说:“大美,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不说那些居委会大妈了,就连许艳梅和雷妈两个人也早早地为这个舞蹈比赛做足了准备。

    谢俞还被梅姨拉去广场围观了一下她们妖娆多姿的扇子舞,绿色扇子,贴片闪闪发亮。

    雷妈年轻的时候据说是十里八乡最好看的姑娘,但是现在早已经吃成了两百多斤。最后等她们舞完,谢俞站在广场中央,百感交集地挤出三个字来:“……挺好的。”

    大美这次特别认真,他们以为撑死了也就是三分钟热度的事儿,大美缠了他们三天。

    前所未有。

    周大雷苦口婆心:“给我一个理由,大美,你给我一个克服羞耻的理由。”

    大美叹一口气:“哥,我马上就要走了你就这么残忍,连我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

    周大雷:“你不如要我去给你摘天上的星星,小淘气。”

    大美:“……”

    大美又看谢俞,谢俞连话都不想说,直接走人:“我回家吃饭去。”

    最后还是熬不过这位小淘气。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大美把两个人叫出来,三个人吹着寒风蹲在马路牙子上,周大雷裹紧衣服,低着头保护发型,还是被吹成了一个傻逼。

    “大美,你想干啥?大半夜的?”周大雷觉得有时候兄弟也是需要教训教训的,“找揍吗。”

    大美逆着风,蹲在他们面前,调动浑身的情绪:“其实,我一直暗恋一个女孩儿,但是我不敢向她表白。你们也知道,我快走了……异地恋太幸苦,不想谈异地,异地这辈子是不可能异地的,只想在我走之前,让她记住我酷炫帅气的身姿这样子。”

谢俞:“……”

    周大雷正是向往爱情和浪漫的年纪,也可能只是单纯被凌晨三点的寒风给吹傻了,一吸鼻子,犹豫了一会儿,有点动摇:“就没有别的方法吗,展现你酷炫帅气的身姿,只有这一种吗。”

    最后这比赛还是比了。

    只是三个人排队去报名的时候,气氛尴尬地让人窒息。

    “……老伴儿,你看这三个小伙子。”

    “这三个小伙子。”

    “小伙子?”

    谢俞三人:“……”

    大美对时尚的嗅觉十分敏锐,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可能还要自己捣鼓着设计一套演出服,当他掏出一瓶黑色甲油的时候,谢俞是拒绝的:“你所谓的酷炫?”

    大美一边涂一边说:“贼□□酷,真的,谢哥,你信我。我昨晚连夜看了好几个视频,酷哥都是这个样子跳舞的。”

    托大美的福,他们的舞台造型不仅走在非主流前线,还加入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元素。

    比赛那天谢俞翘了课。

    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排练好,谢俞尬跳,大美舞姿妖娆柔美但是看上去很羞耻,周大雷就更别提了,实际跳得贼烂却自以为自己很不错。

    最后三个人就在场上一通瞎跳,动作也没记熟,三个人总有各种方式撞在一起,你嫌我碍事,我嫌你限制了我的发挥。

    谢俞第二天上课才想起来指甲没卸。

    周大雷就更惨了,他有一个网咖电竞小比赛,还挺正规的,小范围直播。当天晚上大概几万个人看着他用涂着黑色甲油的手握鼠标,另外五个黑指甲在键盘上不停敲击。

    这些倒也无关紧要,只有一点谢俞比较在意,直到大美走之后,他们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儿到底是谁。

    周大雷有回抽着烟分析:“其实,可能,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你说大美是不是爱上了哪个中年大妈啊?还是我们街区居委会的,但是他不好意思,怕我们用世俗的眼光看他……我操,这题这样也太超纲了……可如果不是的话,那这解释不通啊,台下根本就没有小姑娘。”

    谢俞没说那么详细,贺朝听了个大概,点点头:“哦……舞台效果啊。”

    他语气里的情绪太明显,谢俞道:“你好像很失望。”

    贺朝说:“啊,有点吧。那你呢?为什么被叫做女流氓啊?”

雪颜一脸微笑:“老子就是调戏了几个男生而已……怎么样,简短吧?”

贺朝:“额……”

    徐霞一宣布散会,大家就赶紧整理东西往外走。

    有几个男生嘻嘻哈哈站在三班门口已经好一阵了,这时候才拉开窗户,趴在窗户边上喊:“——朝哥,打球去啊。”

    总体上来说,贺朝人缘很不错。

    他是很容易结交狐朋狗友的性格,虽然大佬的名号威震四方,但是高一原班级有一堆男生跟他关系都铁,经常一起约着打球或者上网吧打游戏。

    沈捷也在里面,徐霞出门的时候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沈捷刚想说“走啊一起打球”,话到嘴边机智且生硬地变成了:“——我不打球,我看你们打,我胃直到现在还有点疼。”

    贺朝看起来心情不错,坐在座位上,身子往后仰,也冲他们挥了挥手:“走啊,球场见。”

    他说完,又低头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口罩,正要往脸上戴,好像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顺便问了句:“一起打球吗?”

    谢俞直接起身往外走:“不打。”

雪颜直接跟在谢俞身后。

    贺朝耸耸肩,没说什么。

    等谢俞走到门口,贺朝突然在他身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谢俞?雪颜?”

    谢俞和雪颜转过身,靠在门口看他,脸上就差没写“有屁快放”以及“你很烦”。

    贺朝已经把口罩带上了:“没什么,熟悉一下新同桌的名字。”

    “……”

    贺朝又说:“以后多多关照啊,同桌。”

谢俞:“哟,这几年混得不错啊,老颜,都是北楼一姐了”

雪颜:“你不也是一样的,老俞,真没想到,,你已经没落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啊”

谢俞:“……”

    顾雪岚傍晚六点给谢俞打的电话。

    “晚饭吃过了吗?今天见到老师同学了吗?”顾雪岚问,“同桌人怎么样?”

    谢俞高一本来是有同桌的,后来随着名声越来越差,老师也对他采取特殊措施,让他单人单坐,顾雪岚不知道是听谁说的,知道他高二居然有了一个同桌,连忙打电话过来问。

    谢俞心道:……一个不怎么样,另一个挺好的。

    但是为了避免麻烦,谢俞随口说:“有一个还行吧,阳光开朗热爱运动,就是成绩差了点。另一个,你认识,雪颜。”

    顾雪岚不知道自己这个每次考试都倒数的儿子,为什么能那么自然地嫌弃新同桌成绩差了点。

    她又叮嘱了几句,大致意思还是不要惹事要好好学习,谢俞反应平平,除了“嗯”,没有别的话。

    “那我就不跟你说了,”顾雪岚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妈也管不住你,快成年的人了……做事情别再那么冲动。”

    谢俞道:“嗯,你早点休息。”

    谢俞倒是没惹事,但他那位阳光开朗热爱运动的同桌开学第一天就捅了个大篓子。

    ……皮得不行。

    去篮球场打个球把一个成绩名列前茅、年年得三好学生的男生给打了。

    徐霞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她很久没有被这么训过,上头很生气,开学第一天发生这样的事情,问她是怎么管理班级怎么管理学生的。她站在那里低着头被数落半天,不知道是恼火还是羞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进了办公室就重重地把教案拍在桌上。

    其他老师被这动静吓一跳,抬头看她,看到徐老师脸色极差,一时间没人敢问问发生了什么。

    刘存浩正好过来交家长签字的通知表,徐霞气到面无表情,说话也冷冰冰的:“贺朝在不在教室,你把他叫过来。”

    刘存浩心里其实挺怕的,虽然大家都说西楼谢俞比较可怕,独来独往孤傲得很,东楼那位比较接地气,人还挺有意思的。

    但是他更怕贺朝。

    他亲眼见过贺朝打架。

    那还是高一的时候,上课上到一半,他突然闹肚子,举手示意老师要上厕所,抓了纸巾就往外跑,跑过去看到厕所门口居然放了一个“维修中”的告示牌。

    他正要去下个楼层解决生理需求,听到厕所里有人哭着求饶:“我错了……别打我,我错了……”

    刘存浩顿了顿,一只脚踏进去,小心翼翼地往里头看了一眼。

    贺朝两根手指夹着烟,站在一个跪坐在地上的男生面前。

    虽然贺朝身上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但是规矩这两个字,跟他这个人毫不相干。贺朝眯了眯眼,嘴里吐出一口烟,不笑的时候整个人感觉冷到骨子里,还有一种处于极度压抑状态的张狂。

    ——和他平时插科打诨有说有笑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他弹了弹烟灰,眼底全是阴霾,然后他蹲下身,直接抓着那人的头发迫使他抬头:“胆子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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