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10

没有人回答金光瑶，他也没有太在意，自顾自地讲了下去：“以前世家有位公子，生就灵根平平，不适合修仙；所幸他的大哥天赋异禀，在修仙界享有崇高的地位，这位公子呢，也乐得赏花逗鸟，在家族的庇护下活得很是滋润。”

“可惜呀，”金光瑶把烛台摆放在祭台上，拜了拜，“有一天，他的大哥死了，而且是被人以极其残忍的方式害死的。”

魏无羡皱了皱眉，向聂怀桑的方向看了一眼，聂怀桑面无表情地盘坐在蒲团上，垂下的手臂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所幸，这位公子虽然素日里看起来平庸无奇，但却有一个好使的脑子。为了复仇，他耗费了十六年的时间，制定了一个几乎可以说得上天衣无缝的计划。”

金光瑶转身看向魏无羡和含光君，浅浅一笑：“说起来，魏公子和含光君也是这个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一步呢。”

魏无羡脑子里乱麻一样的思路终于理顺了一点：那个送信的人是聂怀桑，这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是他为了找回自己大哥的身体和死亡真相，步步为营设计出来的。

但他不明白的是，金光瑶明明知道聂怀桑的所有计划，为什么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在这个时候选择丢掉仙督的身份，与所有的世家走上对立面，到底有什么意义？

金光瑶没有理会众人各色的表情，依旧淡定地继续讲着这个故事：“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公子的仇人在他的精心算计下，成了整个修仙界的公敌，这时候再恰到好处地把他的这位仇人过去做的恶事捅出来，这位仇人就真的是再无翻身之时，只能狼狈逃跑了。”

“但这位公子，又怎么可能放过自己的仇人呢？他早算到仇人要跑，而且猜到他走之前一定要去一个地方，带走自己母亲的遗骸。”

金光瑶仰头望着被高高供奉起的观音像，观音的相貌与他有八分想象，较之平常的观音少了几分庄严肃穆，多了几分钟灵之气。

它本就是以金光瑶的母亲为原型所塑，而就在这座庙的地底，一位女子的骨灰曾在香火中长眠。

“我猜，这位公子把仇人母亲的遗骸转移了，换上了其它致命的东西，即使这个东西恰巧失灵了，那些被掳来的各世家的家主也是不会放过他的。杀人先诛心，他的仇人越是渴望的东西，他越是要毁灭得干净。我说得对吗？我的聂公子！”

聂怀桑紧握的拳头放松下来，脸上挂上了无辜的微笑：“难道三哥怀疑我就是那个公子吗？你是最了解我的，我要有这个心计，哪还会混成今天这个样子？”

金光瑶冷冷地扫了聂怀桑一眼，缓缓走向他：“聂怀桑，都到了这份上，你还要演吗？大哥是我杀的，当年他丝毫不顾往日情分当众羞辱我，我便在清心音里混入乱魄抄，诱使他当众爆体而亡，还割下他的头颅放在我的藏宝室里。但我告诉你，哪怕到了今时今日，我也从不后悔杀了他！他不过一介莽夫，有什么资格踩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

说话间，金光瑶蹲了下来，强行伸手把聂怀桑的脸掰过来，逼迫他和自己对视：“可惜啊，你算计了那么多，我还是活得好好的，而且很快就要走了；聂怀桑啊聂怀桑，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无用呢。”

恨生斜斜地插在金光瑶的腰间，剑柄的位置正好落在了聂怀桑的右手旁边。

眼眶通红的聂怀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轻轻松松拔出了恨生，利落地刺进了金光瑶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