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故人相见何须再见
灼凛方出了天牢,脑中嗡嗡想起的还是素锦恶狠狠的咒骂声。
自嘲笑笑,就算同那些远古上神比起来,她算是年轻,可十七万岁的年龄摆在那,又怎会同一个小辈神仙计较。
她不会。
也不该。
纵使这个小辈万恶不赦。
天牢门口人跪了一地,尚不知道这个似是阴晴不定的战神是何想法,在这站了一刻,笑笑之后,神色便冷了下来。
“咳,你们先起来吧,本君先走了。”
“恭送上神。”跪下的狱卒方松了一口气。
瑶池。。。。
雾气缭缭,迎面吹来一阵桃香,用力嗅嗅,这桃香随比不上自家哥哥亲自种下的一棵棵吸足灵气的桃树的香来的清冽,但也足以沁人心脾。
在这里赏会儿桃花也好,省得回太晨宫打扰师傅暗自情殇,去一揽芳华又撞破自家浅浅闺阁情趣。
灼凛这样想着,捻了一枝桃枝来看,那花蕊的须似是伸到了花瓣外。
“凛凛。”身后传来低低的男音,这一声似是带了无限感慨。
是了,这十七万年,有人唤过她上神,有人唤过她阿灼,有人唤过她灼凛姐姐,可唤过她凛凛不过凡世孽缘中的那么一个负心汉。
四海八荒除凤族外,最尊贵的羽禽类比翼鸟族中的大皇子。
“相灏皇子这般唤本君做什么,本君可受不起你这一声凛凛。”灼凛冷声开口。
“凛凛,你明知我是爱你的。”相灏的语气带了无限悲情,凛凛,你怎么如此无情。
“呵,这话皇子怎么不同凡世里那个单恋你两年,却因外貌被你狠心拒绝的阮风凛说去。”一个因模样将她一颗真心碾碎的男人,何须与他多言。
“凛凛。。。”相灏说着作势抓住灼凛的双臂。
灼凛祭出灼月,横在两人之间。
“皇子请自重,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十里桃林的战神灼凛,不是什么阮风凛。”
相灏神色暗了暗,凛凛这是要与他撇清干系吗?作势唤出佩剑向灼月刺去,孰知灼凛接下来的话更让人神殇。
“本君昔日历劫下凡,二十七岁郁郁而终前,爱的人换作墨聆风,并非邱灏。皇子自重吧,本君还有事,不便与皇子多说了。”
相灏放下了佩剑,退了几步,“凛凛,到现在你连你爱我都不认了吗?”墨聆风?,呵。。那可能就是一个凡胎肉体,凛凛现在却要拿这个来堵他。
“不再会。”无情的丢下三个字,化作原身朝一揽芳华飞去。
唯独相灏泪流,惊不起一片桃花。
一揽芳华。。。
白浅坐直了身,抚了抚还在熟睡的夜华的乌发。
她的夫君生的很是好看,虽与师傅长的像了些,但在她心中,是要比师傅英俊上几分的。
这四海八荒,任谁有这般古水无波的眸子呢。
说起师傅,没了她的心头血,仙体如何存活?这样想着,眸子里闪出一丝担忧,却转瞬即逝。
若是师傅仙体有事,灼凛又怎会一出关就为她寻仇,而不是去找师傅呢?
面上露出一丝浅笑,不曾想,放在男人唇上的手被牢牢抓住。
“浅浅这是做甚。”夜华利索的一个翻身,白浅便已被他压在身下。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不会忍得了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摸着自己的唇,脸色又变了七八种的。
白浅微窘,脸红了红:“咳。。夜华,似是到午时了,我有些口渴了,命人煮茶吧。”
“好”夜华下床穿衣。
“浅浅,你喜欢何种颜色的衣服?”夜华边穿衣,边向窝在被里的白浅问道。
“青色。”白浅笑了笑。“问这个做什么?”
夜华怔了怔,果然,无论素素还是浅浅,喜欢的东西怎样都不会变。
默不作声,反手捏个诀,一件白纱罩着青衫缀着珍珠的衣服便落在眼前。
“换上吧,那些小仙娥进来,看你如此,终归不大好。”
“呃。。我的衣服呢?其实我原来的衣服便可以,也是青的,不伤大雅。。。。”话未说完,白浅似是在沉浸在□□里混混沌沌的脑子里找出了一丝清明。
再望望自家夫君惆怅的眼神,内心了然。
咳,衣服似是被某只嫌麻烦的龙撕碎了。。
“那这件衣服。。”白浅想起什么,夜华如何有女子的衣服,难不成是素锦?
这样想着,微微嘟了嘟嘴,有些生气。
“这是为你准备的,在你生下阿离之后,我便命人做了各式各样的衣服。”
“真的?”夜华还真是贴心,什么事都能考虑到。
“所以。。。。浅浅你便不要吃醋了。”夜华淡淡道。
“吃醋?我才没有呢。。”白浅别过头去,绝不承认她一个上神会干吃醋这种事。
“是吗?可我闻到了醋味啊。。”夜华作势朝浅浅吻去。
“唉唉唉。。行了”白浅手指抵住他的唇,脸上是娇羞的红晕,可被绝美的脸孔映成了欲迎还拒。
“浅浅这是在欲迎还拒吗?”夜华将双手缠上了她的细腰。
“没有。。”咳,她只是比较害羞罢了。
“呃。。我想去莲池看看,夜华你愿陪我去吗。”话毕,忙从某龙怀里挣脱出来。
莲池有什么好看的?再好看如何比得上折颜和灼凛的十里桃林,左右寻个理由,不让某龙兽性大发罢了。
想着去观夜华的神色。
“好啊。”夜华答应道,浅浅说什么答应便是,之前她身为素素时,他亏欠她太多。现在她是白浅,纵使他夜华再无法无天地宠她也无人敢说什么。
推开门出去,给害羞的某只白狐狸缓神的空间。
莲池。。。
几朵莲花浮浮沉沉在池里漂着,白浅一手挽着夜华,一手触了触那朵金莲。
“浅浅,你可是喜欢这金莲吗。”身旁的夜华微微皱眉。
“不是,”白浅抬手抚平他的眉头。“只是想起昔日在昆。。拜师学艺时,也常常照顾一朵金莲罢了。”
诚然她想告诉他,她是司音,可天族寻师傅七万年,岂是说告诉便告诉的?
“原来如此。”夜华面色暗了暗,他可没漏听那一个“昆”字。
浅浅,你是司音吗?不然玉清昆仑扇怎会怎会在你落入凡间时陪在你身边?
素闻墨渊最宠爱司音,你是不是将我当成了他?
漆黑的眸子盯着前方拨弄莲花的白浅,带着三分情殇,七分心疼。
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夜华暗暗道。
“你盯着我做什么?”白浅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脸,咳,夜华望自己的眼神有些可怕。
“不是。”夜华缓步过去搂住白浅“我记得你想要一片十里桃林,可若你忆起金莲,在桃树旁种些金莲也是极好。”
“不用。。。”白浅拖着长腔,点了点夜华的鼻子,媚眼弯弯,调皮道:“你这般把我宠到天上去,不怕旁人议论吗?”
“你忘了,我们现在就是在天上。”话毕,宠溺一笑,轻搂住白浅的脖子,作势吻去。
某只红透脸的小狐狸,乖乖的闭上了眼,等着这甜蜜一吻。
“君上。”咳,在这浓情蜜意,整个莲池都是粉红泡泡的环境里,一个甚是煞风景的伽昀出现了。
伽昀表示他也很绝望,只是西海二皇子来访,他不敢不报啊。
左右都是死,不如死在自家君上和娘娘手里。
“何事?”夜华敛了敛衣袖,正襟道。
被他搂在怀里的某只小白狐忙把身子抽了出来,咳,此时她不是很像个魅惑君主的妖姬吗?
“西海二皇子来访,来与君上商量,天族上仙屡屡被劫一事。”伽昀恭敬道。
远处晃过一副衣角。
“我即刻回去处理,浅浅,你可要同我一起?”
“不。。不用了。”白浅讪讪笑笑,笑话,那是她大师兄,此时可不是相认的时机。
“我在此处赏会儿花,去看会儿团子,便回青丘一趟再来找你。”
“好。你须小心些。”话毕,瞬移回了洗梧宫。
白浅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想出口唤一个人,却被另一个人叫住。
“阿音。”
呵,这一声阿音,倒是阔别了七万年。
“鬼君可是认错人了?”白浅往后退了一步,换上一副拒人千里的面孔。
绝不同于面对夜华的喜笑颜开。
“阿音。。你若不是阿音?如何认得出来我是鬼君。”离镜脸上挂着喜悦与不安。
“好。”白浅便不想多做隐瞒。“老身七万年前与鬼君恩断义绝,鬼君此番离老身远些吧。”白浅冷冷地说完,捻诀唤出了玉清昆仑扇。
“阿音。。我寻了你七万年,你怎能如此对我?”
“怎能如此对你。。”白浅念了念他这一句,觉得甚是有趣,摊开扇面扑了扑鼻尖,淡然道:
“鬼君问我这句,恐怕是有点颠倒是非了吧?”
“当年你负我在先,四匹麒麟兽迎玄女进门,敢问鬼君是不是?”白浅的语气愈发的冷,离镜方想说什么便被她顶了回去。
“你夫妻二人狼心狗肺,偷我昆仑墟阵法图。害我师傅命丧若水,敢问鬼君是不是?”
白浅说到此处,心中的怒达到了极点,若不是他二人,师傅又怎会生祭东皇钟?灼凛又怎会受这相思之苦,独揽兵权?
他如今竟有脸问这个?
“阿音。。我一直以为你是天族人,所以才。。”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白浅毅然决然打断离镜。
“老身是青丘白浅,九重天太子夜华的正妃,小天孙的生母。”白浅的眼中显出一丝凌厉,将离镜心里那一丝丝的执念都抹掉。
“你是青丘白浅?”离镜惊讶,那岂不是。。他还有机会?不,现下他的阿音已是太子的了。
想向前靠近她,却被玉清昆仑扇祭出的仙障拦住。
“烦请鬼君自重,老身先走了。”话毕,丝毫不留情面,扇起一朵金莲的花瓣,挡住离镜的视线。
两片划过离镜脸颊,留下两道淡淡血痕。
再疼,可比得上白浅当年所受的取血之苦吗?比得上白浅受的负心之痛吗?
莲池门口。。
白浅左右望了望,把扇子往怀里一揣,扬了扬下巴道:“你这小凤凰还不出来?戏看的还不够多吗?”
面前显出一副蓝衣,讪讪一笑,微有些窘迫,还是装作老成戳了一下白浅的额头:“还敢叫我小凤凰?我是比你大了三万岁呢。”
“三万岁又怎么了?论辈分你我还是平辈呢。”白浅也顶回去,她本就有些生闷气。
“呦呦呦。。生气啦?谁小时候跟在我后面喊灼凛姐姐的?”灼凛觉得好笑,偷听了她斩断了一段旧情而已。
见她仍然别头嘟嘴,忙把自己的糗事扯出来:“唉。。四海八荒除了你娘,就我们两个女上神,今日都遇见不想见的故人,也是一桩奇事啊。。”
“什么?相灏?他可有对你做了什么?”白浅方才的闷气早已不见,脸上多了一份担忧。
素来这比翼鸟族的皇子缠人得很,她昔日也被缠过,那灼凛。。
“嗨。。”灼凛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笑着道:“姐姐我可没你如此好心,还同那厮辩上一番,直接祭了灼月出去。”
白浅额间青筋跳了跳,除了师傅,灼凛还真是不给任何人留情面。
“走吧。去一揽芳华,我也想看看阿离呢。”
“好啊。”一把揽住灼凛的胳膊。
这哪里是四海八荒的女上神,分明就是一对貌美的姐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