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小院

南宫静到迎宾楼去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院子说不上特别的大却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样子。

　　左边是鸡舍鸭舍周围还有处茅厕，旁边还有竹编围起来的菜地，寒冬腊日为防时令蔬菜烂掉特意支成草棚的样子。

　　中间落下一张石桌几张石凳头，右边好似种有一片什么花只是冬日凋零突显得光突突的，往里而去廊左是南宫让的睡房和厨房，角落处还堆放着早就砍好过冬的木柴。

　　中间便是吃饭和待客的地方，一张小圆桌和矮凳摆在央中，角落处归放供俸的是亡父亡母的牌位，应该是每日都有点蜡烛香火摆着果食摆屋里便有股淡淡的香味久经不散，陈设简洁除了房门里放得茶几便再也没有了。

　　右则廊应该就是他妹妹的睡房和一间空着的客房了，石珊珠坐在茶几前旁边放着炭火盆里面的黑炭果然烧得很不错，扯了扯外面的翠色小袄，主仆三人围着炭盆烤火瞬间就暖和多了。

　　南宫让在旁一面煮着茶一面跟石珊珠感叹，想来石珊珠是第一次到这般粗简的地方多少有些不习惯吧——

南宫让“这院子是我十二岁时初来长京恩师借我与妹妹暂住的，学究于我有大恩待我如亲子一般望我成材我不能有负于学究所以从不敢懈怠功课……”

　　文斋书院学费昂贵幸得闻北免去南宫让三年的学费才得与宽松好过些，初到长京闻北怕他兄妹二人不习惯不仅时常看探望更是不管去那都会带上，南宫让小小年纪能去育幼堂赚钱也是他举荐。

　　长京很多人评价闻北都是严师且脾性古怪，甚至送孩子到他门下就是去受罪的是以石元春是他的好友当年都没舍得送去，不然现在她和南宫让就是同窗了。

　　转投在司南夫子门下她的童年过实在是要好很多，至少她不用了生计发愁还整日逃课真是渐愧啊，良久她叹息一声道。

石珊珠“夫子以前过得一定很苦吧。”

　　打开茶盖注入茶水翻滚起浓烟罩着倒茶人俊朗的模样，往事随风他笑了笑说道。

南宫让“孟子曾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珠儿忘了？”

　　致理名言虽不是南宫让教的好不容易背下来的忘记那能啊！石珊珠起身故作虚礼浅浅笑道。

石珊珠“夫子教晦，学生不敢忘。”

　　俩人含情相视一笑，刚倒好的茶石珊珠就想拿来喝了结果就被烫到了，“啊”赶紧摸了摸耳朵。

南宫让“诶，还烫。”

　　说晚了一步南宫让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她，羞儿和小荷惊叹俩人这好得也太快了吧，感情中的人啊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倾刻雨势又大了起来今日这雨恐怕是难停了也不知晚些还能不能回府。

　　半个时辰过去了雨水不减炊烟袅袅南宫让简单做了几道菜来很是不错，饭饱后石珊珠摸着吃得有些圆的肚子扬声说道。

石珊珠“想不到夫子一个拿笔的手竟还能煮出怎么好吃的食物来。”

南宫让“不然你觉得我妹八岁时靠谁来照顾。”

　　如梗在喉，仿佛这一切都浮现在眼前却是很长远的事了说起这些时眼里饱含着苦涩的笑意。

南宫让“我这手啊不仅要拿笔现下还得洗碗呢。”

　　最后一个碗洗好被捞了起来抬眼望着眼前娇俏的可人他抿着一条线笑了笑再添上一句话来，小姑娘低头不由得被他逗笑了随既又说。

石珊珠“刚刚石头剪子布我输了我说我要洗的，是你非要抢着干怪谁？”

南宫让“嘿，我要是真让你洗碗候爷知道了还得了。”

　　南宫让才舍不得她那葱白似的手沾水呢，再说了这家伙会洗嘛？别洗一个碎两个的得不偿失啊。

　　闲来无事俩人越发爱斗嘴了，嗐！这就是生活啊平淡无奇的生活。

石珊珠“夫子到底是担心我爹责骂还是不想让我动手洗碗？”

南宫让“这有区别嘛？我自然是不想让候爷责骂的。”

　　有区别啊，怎么没区别。怎么浅显易懂的道理这人是不是故意怎么说的啊，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闻言抬眼对上他的眼眸脸颊泛红正色道。

石珊珠“南宫文泽你什么意思，这肯定是有区别的呀，一个是怕一个是……”

　　说到最后顿了顿扭头过去不想再理会他了，南宫让再次拉住她，这姑娘怎么现在性子如此娇蛮真是有趣……

南宫让“诶，急什么呀，你怎么不说了——”

石珊珠“我没法跟你说！你怎么又动手动脚？”

　　说了跟表明心意有什么区别，这种事我一个姑娘家总要矜持矜持的吧，要说也是你说呀！不是得了举人文采好的很？

　　脸好似比刚刚还要红了再次脱开手，她比南宫让只矮了怎么一截扭身过去抬头瞪眼拖长了尾音。

南宫让“我那动手动脚了，我怎么规矩守礼的正人君子你别讲得我跟流氓似的行嘛？以前你这样对我，我可有说什么了……”

　　石珊珠反正我豁出去了，迟早我南宫让都要娶你……眉稍微挑对上她的眼神，南宫让心漏半拍跳得十分厉害，随之脸一红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我，我简直是造孽！惹谁都不要书生太能说了，算了，这段！我石珊珠理亏。

石珊珠“男女授受不亲，反正现在就是不行！”

　　得吧，这姑娘下最后的通碟了不遵从不行呀，长廊里望着她刚走远的背影倒更像是落荒而逃？

　　那可不是嘛？总眼神撩拔这谁顶得住呀，还是赶紧逃吧，本姑娘惹不起躲得起？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可能是大雨没停过的原因他妹妹还没回来，南宫让想着再等会儿等雨再小些他就去接南宫静。

　　小荷和羞儿闲得无聊去菜棚里研究怎么种菜去了，说是指不定以后能用上？

　　说了告假南宫让竟然真的没提过让她读读文章什么的反而一个人坐在茶几对面看什么民间杂谈，还看得很入迷理都不理石珊珠。

　　实在是无聊她只好东转西转的，南宫让说是看书其实余光里全是石珊珠，让她向自己告假非得谅一谅让她好知道跟夫子告假的后果，看她还敢不敢……

　　眼见她是真无聊了小手掌扶着茶几边俯身凑近南宫让瞅着书本拧着眉心问道。

石珊珠“什么民间杂谈有怎么好看嘛？半天不说话……”

　　南宫让忍住了嘴角上扬的表情抬眼对上她那双乱转的杏眼温声又看起了书来。

南宫让“姐姐，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嘛，凑那么近不怕本夫子占你便宜？”

　　她倒不是好奇书就是没人说话无聊的很，这小气鬼也太记仇了我不就随口一说嘛还当真了，明明比我大一岁还非得叫我姐姐什么人嘛——

石珊珠“切，不近就不近。小气！”

　　丢下怎么一句正欲扭头去看看小荷和羞儿有没有研究出怎么种菜来，南宫让又拉住了她的胳膊抬目望去。

南宫让“毛毛躁躁的干嘛去？晃来晃去本夫子都没法好好看书了石珊珠。”

　　这下俩人正好四目相对，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心怦怦跳个不停好像被触电了一般石珊珠向来淡定如今居然紧张的很磕磕巴巴的半天不知该说什么话来。

石珊珠“没，干嘛，我想去看看羞儿她们……”

　　这小丫头还真是时常把人撩拔得心烦意乱的就想跑，他凑得更近了彼此都好似听得见对方的心跳声似的。

　　看着眼前俊朗的脸庞越凑越近石珊珠脑海开始像浆糊一般定在原地声音如蚊子似的。

石珊珠“你，你要干嘛……”

　　一时不知该作什么动作干脆闭着眼，见状南宫让停下了动作心里暗道“算了，瞧她紧张的，我这是干嘛？”稍冰的手弹着她的额头轻声道。

南宫让“石珊珠你这小脑袋想什么呢？”

石珊珠“哎哟，疼。”

　　非礼勿视非礼勿看原来是我会错意了，夫子乃正人君子怎么可能是那种想法，石珊珠不可胡思乱想呀，石珊珠摸了摸额头闻声南宫让又问。

南宫让“不是无聊？我带你去赏画。”

　　画？石珊珠满是疑问却不出声乖乖的跟着南宫让到了他房门，好吧。这回石珊珠是真想多了。

石珊珠“夫子，不好吧？”

　　微微泛红的圆脸看着南宫让，南宫让立即明白过来她往那想去歪着头万分无奈的说。

南宫让“本夫子长得像坏人？放心，我开着门。”

石珊珠“没有，没有，再说也没有夫子怎么俊美的坏人啊。”

　　她连忙赔笑解释清楚，南宫让推开房门看了她一眼说道。

南宫让“知道就好！”

　　石珊珠“……”

　　抬步走近南宫让的房间里面的陈设也比较简单，里面放了张床外旁边还有个不大不小的橱箱，窗边一张长形书桌子旁边堆着整整齐齐的各种书卷，桌上除了必备的笔墨纸砚外不是书本就是画卷再无其它。

　　只是墙上竟挂了十几张美人的画像，只十几张画像画的还是同一个人，夫子叫我来赏画就是看我自己？

　　看着墙上都画像的女子有认真习字念书或笑意盈盈或是吃饭时的样子又或者是跟坐乌篷船的还有一张回瞬一笑的极其好看。

　　她又惊又喜这是不是说明夫子其实早就喜欢她了石珊珠看着这十几幅画像心头泛起涟渏，真好看。此刻我该说什么才能对得起夫子对我的这番心意，一会儿要是他跟我表明心意我要不要答应？可是太快答应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很不矜持得手就不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