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峒迷茫地在嘈杂的军营里,
她看起来与这充满欢呼的地方格格不入——打了胜仗,所有人都在欢呼,
唯有她一人皱着眉头抿着嘴巴眼神里充满着忧郁和迷茫。
原本那个胆小懦弱的赵峒浑然不见了……
她现在只想摸摸他的脸,和他耳鬓厮磨,告诉他我真的很爱他……
她突然想勇敢了!她想大声的告诉他她对他的感情了,但他却像大变活人一般消失了,
或者说躲着她?也对,当初是自己模糊不清,和他暧昧之时,却说应该保持距离……
不,不他那么爱我,他不会躲着我的……
那一刻她认识到了自己有多么混蛋。
把一个人的爱反复揉捏踩在脚底下,又捡起来疼爱,最后又狠狠的摔在地上。
不敢相信一切美好会降临在自己身上,自卑敏感的她在父亲去世后,将世间万物归为邪恶,抱有想要害她的目的。
张剑宇知道她爱吃糖葫芦,便每日派人跟她送去。
张九南就是这样一个单纯又深情的人,一个习武之人不懂什么浪漫,没有文人墨客那种骨子里的绅士。
笨拙的不知如何表达爱意,只会傻乎乎的在送簪子还是珠宝那里来回徘徊,还别扭的派人去送。
当得知她喜欢吃糖葫芦后,就每天送人家。
他可能不浪漫不优雅,但在他的世界
里,
喜欢一个人,糖衣炮弹太过于不真实,千方百计的对她好、付出真实行动才对。
极端的她却认为这是怜悯,是对她的侮辱,
她甚至故意让人把着风,等他来找她时,专门当着他的面扔掉。
可是赵峒明明就很想要那个糖葫芦啊……
愧疚感让她不安,但随后恐惧又涌上心头,
难道……难道他死了?不会的不会的,
他可是所向披靡的大将军,
他可是她的大将军,
他那么聪慧勇敢,他历经沙场这么久,征战多年一个有经验的老兵,
一个会注意自己不断的喝水,就能判断出想要离开这个环境,
然后带着她去买最心爱的糖葫芦,那么细心的人,不会的不会的……
……
赵峒猛然醒来,发现她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夫……夫人您醒了。”赵峒闻声看去,原来是她丈夫原部下樊霄堂。
“甜甜,我怎么会在你这里?等等……你的胳膊呢?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看到是熟悉的人后她松了一口气。她上下打量着他,竟然有一只袖子是空的。
“夫人您昨晚在营里晕倒了,您也知道,我都多久没回张府了,我忘了怎么走了,于是我派人把您扶到我这来了。”
这钟醉病可真烦人。
“我的胳膊啊……我们马上就要胜利了,夷族知道自己力量寡不敌众了,于是准备殊死一搏。
派了一只小队袭击了我们大本营,我被砍掉了胳膊。
只可惜张将……没有,张将军现在在外城和将领们搬缴……呼,缴获的军器……”
樊霄堂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说话的语气有些微微发颤,默默的低下了头。
赵峒也不傻,当然看见了他的变化,她深吸一口气
不会的他可是大将军他不会死的,他不在缴获军器,他一定是在给自己买糖葫芦……嗯对,不要想那么多。
“甜甜,你跟我说,说实话吧。”
“张将军他出去……出去缴获军器了。”
“甜甜……真的求你了,告诉我在哪里吧……我,我真的很想他。
你说吧你想要什么筹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只要见他……一面,一面就可以。甜甜,你就看在我是她妻子的份上,你就告诉我吧好吗……求求你了”
她丝毫不顾及自己摔下床榻,她跪在地上抓住他的腿,用卑微恳切的语气祈求他。
樊霄堂见状赶紧把她扶到床上。
“大本营……力量微薄立马被攻破了。张将军逃出来后,又立刻这回,点狼烟警示前方的士兵,我们才能反击打了胜仗。
但他由于位置……位置太过于明显,他……他被敌军………”
樊霄堂泣不成声,没在说下去,但他也不想说下去。
赵峒的脑子轰的一声,她直了眼,就像刚开始得了钟醉病那样,双目无神,傻傻的盯着地板。
她恨命运,张剑宇风华正茂之际却命丧沙场。
懦弱的自己一直认不清自己的情感,有了勇气想要回馈他时,却给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他在世之时,一直念自己,没有一丝回应,也许他是带着遗憾离开的吧。
…………
一载春秋过去
七百二十年农历九月四日,洛阳城名角张云雷与其夫上街游,见一通告:
若有人见张家大夫人,赵家嫡长女赵峒者,速来张府,赏黄金七百两。
“九郎,你闻,钟醉山那边的酒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