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还是爱她(一)

       周五，商场的人并不是很多。不过一楼的超市正在搞促销活动，聚集了很多闲着无事的老太太。李汶翰混在其中，跟她们讨论带孩心经。

　　奢侈品的专柜往往摆在商场的最前面。一尘不染的柜台上摆放的精致而昂贵的商品、柜姐礼貌而又疏离的微笑，与后面的超市格格不入。

　　一男一女正在某专柜前挑选一只香水。两人的年纪大概是二十四五的样子，皆身穿名牌，看起来家境不错。女人往手腕处喷了一点香水，自己嗅了嗅，一对猫眼眯了眯，带着点狡黠的意思，笑着伸出手凑到男人面前。男人笑着闻了下，状似不经意地用嘴唇蹭了一下女人的手腕，女人的脸一下子红了，笑着对男人说了些什么。

　　就像一对热恋的小情侣，男俊女貌，看起来十分般配。

　　但是李汶翰知道他们两人并不是情侣。

　　男人叫师铭泽，有一个男朋友。这次的跟踪就是他的男朋友委托的。

　　李汶翰又瞅了几眼，在手机上打字:盛昌商城一楼，XX专柜，委托完成，将不再跟进。

　　对方马上回：好的。　

　　李汶翰伸了个懒腰，跟老太太们告别。老太太们有点舍不得这个俊俏的小伙子，纷纷挽留：“哎小伙子，别走啊，带小孩儿可不是你听我们讲这一会儿就能学会的。看你这么年轻，你家孩子应该不大吧，我跟你说，这么大的小孩最不好——”

　　李汶翰笑着打断老太太们的话：“阿姨，停停停，谢谢阿姨。我家孩子估摸着要醒了，我得赶紧把菜买了。”老太太们这才放人。

　　有孩子是假，不过要买菜是真。这两年他离开警局开了个侦探事务所，每天的业务从捉猫升级成了捉奸。一般请他干这活的都是些富太太们，给的报酬还挺多，他一个人生活绰绰有余。不过一个人运营这个侦探事务所到底累了些，这不，最近他忽悠了一个人来帮他忙，今晚就要到了。他需要买点菜招待这个人。

　　李汶翰进超市前，回头看了眼前头的专柜区。一个清秀的男子正快步朝专柜处走着，看样子目的地竟是那一男一女的所在地。

　　姚明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抬眼看了眼时间。

　　11：37

　　师铭泽对他说，需要去公司处理一点很重要的急事。

　　公司是师铭泽父亲的，而他的父亲还健在，重要的急事自然还轮不到儿子插手。

　　这些事情姚明明心里都是知道的。

　　师铭泽已经“处理急事”处理了有近三个小时。

　　看样子这件急事还真不简单。

　　姚明明笑笑，手机开机又关机，重复来重复去。

　　“叮咚。”短信铃声响起。他看了眼内容，叹口气，披了件外套往外走。

　　有些事是该要做个了断了。

　　正中午的日头有些毒辣，姚明明走得急了些，额头微微出了点汗。他的家离商场还挺近，走过去的一路，他脑子乱哄哄的，这几年的回忆一股脑的涌上来，让他的大脑有些发胀。不过一进商场的大门，商场的冷气开的很足，他一下子冷静了。

　　师铭泽正在一个香水专柜前站着，手里提着一个包——一个女式包。

　　姚明明脚步一顿，又坚定地朝师铭泽走去。

　　“事都忙完了？”

　　师铭泽正发呆，被突然响起的声音一惊，转身回头看。本该在家的人出现了自己面前。他本能把那个女式包往身后藏。

　　姚明明笑笑：“别藏了，都看见了。”

　　“不，你别多想，”师铭泽连忙解释，“是我妹妹今天从国外回来，我今天就是去接机的。你看小女孩家的，怎么着也得送点礼物啊，空手多不好意思......”姚明明一直在笑着，令人捉摸不到他的意思，师铭泽的声音越来越小。

　　“亲妹妹？”姚明明挑眉。

　　师铭泽不说话。

　　姚明明正要开口，就见一个女人匆忙跑过来，神色慌张，面色苍白。她显然没注意到男人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伸出的手有一点颤抖，挽住师铭泽的胳膊：“铭泽，厕所、厕所里有人死了！”

　　李汶翰买完菜，从超市出口出去，就见商场外面停了一堆警车，有人脚步匆匆往商场的卫生间跑。几个工作人员聚在一起，脸色古怪，小声说着悄悄话。

　　李汶翰走过去：“请问，商场发生了什么事吗？”

　　八卦的员工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好像是有个男的死在了女厕所里。”

　　“是啊是啊，我刚刚还去瞧了眼，可惨了，血糊糊的。”

　　“那血淌了一地吧。”

　　“诶，凶手抓到了吗？”

　　“没有，好像是那个男的被装在了箱子里，被扔在了最后一间隔间里。那个隔间不是坏了嘛，也没人去。”

　　“老刘今天打扫的时候没见着这个箱子？”

　　“见着了，但那个时候血还没渗出来。她以为是哪个顾客先放把东西放一下，毕竟第五个间儿门上面贴着维修也没人进去嘛。，就没管。”

　　“哎，对了，报案的那几个人也挺有意思。”

　　“啊，好像是那个男的出轨了，小三在厕所发现不对劲，原配当时正在跟那个男的吵呢......”

　　“刺激。这比我正追的小说还狗血啊。”

　　......

　　李汶翰听得七七八八，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拨了个手机号，说：“今晚上招待不了你了，你先到盛昌来，出了点事。”

　　李汶翰 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

　　三个熟悉的身影正被几个警察围着。

　　女人一脸惊慌，跟在师铭泽身旁嘤嘤说着什么，师铭泽安慰着她，又转头有点尴尬地看着另一个男人。姚明明双手交叉在胸前，冷脸站在与他俩稍远的一旁。

　　李汶翰叹气。果然是他们三个。

　　“我没来晚吧。”一道有点轻佻的声音响起。来人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逢人面带三分笑。一身整齐服帖的西装，根本看不出来这人是经过了几小时的旅程刚下飞机直奔这儿来。

　　“李振宁，你来的还挺快。”见到老朋友，李汶翰笑着打招呼。

　　话音刚落，又一道声音响起：“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多年未见，胡春杨换掉了有点稚气的发型，身材也更加挺拔，在贴身的警服的包裹下，像一把未出鞘的利剑。

　　李汶翰喉头一紧，瞥了眼李振宁，又盯着胡春杨看，倒是体会到了师铭泽刚才的一丝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