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岸晓风残月：禹州

杨宇轩确实没有猜错。

柳若馨早租了一蓬小船，运河上水清天阔。她斜躺在船舱里，任江水流去，孤舟一叶随处漂。

也漂不到哪去的，这时节晚上没风，水流方向又是既定的，一个晚上过去，也估摸着该到禹州了。

再说，带她去禹州的人也是这样说的。

柳若馨_西厂第一高手"四年前，我去禹州有一个大任务，可船出了事，船破了，我和一块甲板漂到宣州。"

撞破了后脑勺，左手折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宣州那年有个白头发，拿着断剑的叔叔。

柳若馨只说了这些，就催促说更深露重，哄小晚快写睡了。

敖小晚那后来呢？

柳若馨_西厂第一高手后来物转星移，世殊时异。他们二人不可能回到那个时候了。

柳若馨_西厂第一高手好了，你快去睡，明天一早我们要去碧波寺上香。

柳若馨摸摸小晚的头。

小晚很乖巧的点头，柳若馨轻轻地抱起她，放在床上。

小晚，现在自称薛晚。

柳若馨熄了灯，也睡了。小晚尝试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

唉，无法可说。

三天前，小晚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小晚心里想得明白，知道这是梦里，多半是又枕着游梦枕睡了。

她原以为是黑夜里，眼睛一瞬不能适应黑暗，便闭上了眼睛，顺着墙壁摸索。

转过一个拐角，周围变得喧闹起来，叫卖声此起彼伏。

“桂花糕，香甜软糯的桂花糕。”

“糖人，五文一串。”

“老板，要一份冰粉。”

“好勒，客官您拿好。”

“这支紫的衬得姑娘白净，您又生得好，活脱脱画中的仙子啊。”

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小晚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不好。

有小商小贩，必然不是黑夜。游梦枕已经越来越有意思了，索性让我在这个世界什么都看不见。

不知道下次是不是就该变成聋子，或是哑巴。

小晚心里正五味杂陈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女声。

柳若馨_西厂第一高手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其实我也不知道，小晚在心里腹诽。

敖小晚我好像走丢了，姐姐。

敖小晚我找不到阿爹阿娘，呜呜呜呜。

这话半真半假，敖小晚戏精上身，倒真挤了几大滴眼泪出来。

柳若馨_西厂第一高手你叫什么名字？

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摸上小晚的头，轻柔和顺，像妈妈的手。

小晚不由得眼角一酸。

敖小晚薛晚。

敖雪宸敖雪宁兄弟两在外总自称薛宸薛宁，甚至于两人历劫时皆用此名。

也是在那人间一遭，阿爹认识了阿娘，故而小晚有时亦自称薛晚。

柳若馨_西厂第一高手那你记得家在哪里吗？小晚，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晚眼角含泪，哽咽道。

敖小晚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家门口有颗枣树。

小晚的寝宫前就有一个枣树，哪怕它长得半死不活，它也是一棵枣树。

柳若馨_西厂第一高手那你先跟着我走吧，我帮你找找家在哪。

两人就这样住进了悦来客栈，柳若馨这晚闲来无事，讲起自己如何来到禹州。

说到自己流落到禹州，却不肯再往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