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剑庭会面

还好意思去皇家武场？让顾离烟当众“鞭尸”嘛？

“你要去别鞭尸啊……”顾弦离面露担忧之色，劝道。“你还是要小心为妙，万俟雁傻归傻，但也不至于给自己出’送命题’，为了赢，她定有阴招。”顾弦离再三叮嘱道，“哦对了，楚沨，你还是先留在毓晞这边。”说完也不久留，起身离开，一径往自己房里去了，暂且不提。

“我说四小姐，您还是早些休息吧，这天气也渐凉了，小心着凉。”楚沨道。“知道了，你去罢。”顾离烟敷衍地回答道，再一次摆弄起手中的信封。她不是顾乔兮，没有什么后遗症，更不会因天冷就发作什么破病。她现在心中另有心事，已将“守城将军”一事抛之脑后，楚沨一走，她就开始撕信封上面的粘的签条——信封有问题。

好好的又不是没有格子可以写，为什么非要再粘一层？

“果然啊……”顾离烟点了点头，看着那签条下面的一排小字：明日清晨，剑庭山庄见。——万俟雁

要不是顾弦离说她会耍阴招，她还真不会关注到这一点。

以前有什么秘密情报需要传递，但又怕被接发，她们一般都会用这种方式，不是内行的不会注意到这一点的。当然，也有的签条没有问题，但是是完全撕不开的。

她若是没发现这一点，恐怕少不了万俟的嘲讽。

“这万俟雁……还真挺聪明？”顾离烟眼中露出不屑，却又有一丝恐慌。不屑的是万俟雁想用这样的方式去单独约她见面，恐慌的则是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去。是的，她一定会去。不过可不是一个人去。

“小姐——！”听到楚沨的喊声，顾离烟下意识地将信封塞在枕头下边，起身去沐浴。

那一夜，顾离烟思考了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为何把自己许给她？

她自己不过为一个将死必死之人，怎么同与一个身负天宁希望的人缠上瓜葛，闹出婚事？莫非苏枫寒也……只是没有告诉她？她是不是也得为了一个天宁去死？顾离烟这么仔细一想，还真有点奇怪。若从表面的言语来说，苏枫寒并没有明确告诉她是谁将要“灭天宁”，但若从“弦外之音”来说，貌似还真有，只是她不愿意告诉她罢了。有什么事情是好瞒着她的呢？她都愿意告诉她那尘封了十五年的“守城将军”这一类事，并叫她离开天宁避难，再隐瞒什么，也都没有多大意义。

除非，她不想雪上加霜。

苏枫寒虽然是长话短说，但此事牵扯到的也不过三家：皇宫，顾府，苏宅。“皇宫”里的那一个担任了策划人和决策人，顾府里的这一个是替罪的，那么还剩一个苏宅的——谋反的。简直“最强铁三角”好吧？那苏枫寒不是那个“谋反的”还能是哪个？除非还有第四家第五家之类的……当然，那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么来说，就是要让苏家和顾家自相残杀。换个方式来说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苏枫寒和她顾离烟是那“鹬蚌”，天宁皇室便是那“渔翁”。若当真如此，这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局，要杀她和苏枫寒。当然，苏家的不是单杀，谋反罪，是要诛九族的。

当朝天子真的是要夺回政权，造福百姓吗？还是说只是为了不受自己老妈管控，肆意挥毫享乐？哦对了，还有顺便把灭国之罪嫁祸于苏、顾两家？这不好说，天子看起来特别想当这个“亡国君主”。

好吧，这些东西难到她了，她都不知道该效忠于谁了。

“那就效忠于自己吧。”一个空灵的声音传来，她听见了，听的非常清楚，但不知道是何人何处传出。她似醒非醒，半入梦乡，只觉眼前朦胧一片，仙气缭绕，隐约看到一处闪着银光的影子向此地近来，还有一阵似有似无的嬉笑声伴随着。

待走近，只见几个身着翠衣的仙女，披着绫带，簇拥着一位看起来地位很高的女人走来。见她眉敷金粉，口呡胭脂，秋波婉转动人，一身玉衣配花结珠链，头戴银饰紫珠步摇，端庄大方，又似多一分娇媚之态。顾离烟瞧着眼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此人颈间自然垂下的靛青珠石，也让她更觉熟悉。

“请问此是何处？误入幻境，还请仙人指条明路。”顾离烟行礼道。

那女子挺下脚步，身旁仙女再无嬉笑之声。

“你既然知道此处是幻境，自然能进则能出。”

“方才引入之语，可是仙人唤出？”顾离烟再一次问道。“正是。”那女子答道，似眼中无她。顾离烟有所不解，忙问道：“那为何又让我回去？”“听到那话便可。”仙姑摆摆手，“天机不可泄露与你凡人，你还是回去罢。”“可有其他叮嘱？”在顾离烟的再三追问下，那仙姑只得丢给她一句话。

“日落穿云箭，穆枫落残红。”声音冷漠，不带半点情感，说毕便去了，只留下顾离烟一人在原地。

顾离烟记住句子，正寻思着怎么回去，就被一声喊叫拉了出来。

“小姐！说什么梦话呢？”

顾离烟梦中惊醒，双手向后撑着坐起来。“没什么。”顾离烟应道。

“天机不可泄露。”这是那仙人对她说的。

回想刚才的梦，似梦又似真，加上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不免一阵心烦。

天宁即将走向衰败，也意味着她的死期越来越近。

表面看似“君要臣死，臣不得抗旨。”其实非也。要真的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如果你细品，就会发现她的命运的路线从此刻开始就已经定下，往下的路，她不过是跟着一个早就安排好的，所谓的“自己选择”与“外界因素”的导航罢了。

无论如何，结局，无法改变。

所以过程眼下貌似并不重要了。她都得死。

窗外的小雨下着，这倒也让顾离烟发愁起来：这个时节的雨一下就是没完没了，恐没个三五天不会停。万俟雁还日出，出出出，出她个头啊出！不识人间烟火的家伙，真当她有点脑子呢！

现在只好先不管这些，去换衣服。她现在就要去找她，顺便拉上苏枫寒一起。出事了有证人。

“小姐，外面下雨，还是不要出去了。”楚沨见她要出去，忙劝道。“无妨，我不过是去下苏宅。”顾离烟这一句话，足矣折服楚沨。“对了，不用忙活，帮忙端个水就行。”，说着就去换衣。她可不想让她姐的“心腹”知道她要出去做什么。知道了，定告状；告状后，定阻拦；阻拦后，必闹掰。。。

她换了件行动方便的衣服，毕竟还是要防着点。她将头发梳成一束，用发带绑与脑后，出来洗了脸，漱了口，戴上帷帽，抓上剑就往外走了，当然，少不了那封意味深长的信楚沨本要去为她拿伞，谁知回来早已没了人影，追到门口也没人，只好作罢。

她知道苏宅不远，但不知道顾离烟去苏宅到底是为了干什么。

顾离烟的确去了苏宅，这一点倒不假。

“还是’守城将军’的事情？”苏枫寒今天难得换回了女装，清新淡雅，长发简简单单的打了个小花样，但美人依旧。

下雨天，谁都不想往外跑。况且还是这种没完没了的雨。

她嘴上虽然那么说，担心中知道顾离烟肯定不是为此事而来的，一来，她不至于如此多愁善感，二来——从她的装束来看，明摆了她要去干架。

“倒不是此事。”顾离烟摘下帷帽，坐在她对面，将剑放在身旁，“只是来问你有没有收到剑庭山庄的来信。”说着拿出自己的那封。苏枫寒见此，将手中的书倒扣于桌上，起身去身后的书架上拿东西，“倒是有一份，不过是在你昨夜走后送来的。”说着抽出一只信封，转身坐下。“可是这？”苏枫寒将请谏递了过去，“说是让去看比武。”“正是，”顾离烟接过信来看。她突然眉间一簇，苏枫寒感受到了她情绪里的那一丝细微的波动，忙问道：“怎么了？”“她居然告诉了你们比什么……”顾离烟眉头紧缩，“怪不得在我离开之后。”“她难道没有告诉你？”苏枫寒听了这话有些疑惑，明明顾离烟才是要和她万俟雁对阵的人，为何没有告诉她呢？皇家武场，不让她有任何专门的准备，怕不是想让她出丑。“没有。”顾离烟摇了摇头，看来此去剑庭，另有他事。“只说了让我去剑庭会面。”话音未落，就听苏枫寒道：“此去一番，定无好事。”语气中透露出担忧。“那我也得去。不能爽约。而且这方式特别，我倒要看看她准备弄哪一出的幺蛾子。”顾离烟说着收起请柬，将其放于苏枫寒面前，“我该走了。”“等等，”苏枫寒抓住她的手，“我去更衣，同你一起去。”说完拉起她回房。

“等一会吧，”苏枫寒在房门前停下。“好。”顾离烟站在门外等候（自己老婆出来👀💦）。

苏枫寒陪她去剑庭再好不过了，毕竟万俟雁真的算是“能屈能伸”？

雨珠落到屋瓦上，又顺着房檐落下，声音嘈嘈切切，如珠落玉盘，几滴飘雨斜过，打湿青衣。

“嗤——（实在不知道该用啥拟声词了，将就一下。）”门被拉开，苏枫寒跨步而出，气质与方才的女装截然不同，简直判若两人，气场拿捏的死死的——传说中的“男装大佬”，还高了一截。

苏枫寒帮顾离烟戴上帷帽。雨并不很大。“走吧。”苏风翰与顾离烟并肩出去。

“小姐，您这是去哪儿啊？”唐辛追上来问道。“没事，很快就回来。”说完便拉起顾离烟的手出去了。

二人并肩走在街上，大清早的，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加上明天的事情，几乎各家店铺都去备货了。这可是个赚钱的机会。顾离烟心生清冷，开口即使死后之事：“你说这天宁被灭后，这长安，恐怕也会同宸启一般，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侥幸生存下来的，也会饿死吧？”声音略带忧伤，苏风翰明白她心中所想，刚想说出：“全民改迁洛阳。”之语，又赶紧将话咽回，正准备改成“只杀宫中、王侯将相有罪之人，不扰民。”就听顾离烟一阵叹息：“不过我也看不到了，对吧？”“天子不会忘……”“不会忘记给我定下一个什么破罪名的，不会忘记给自己一个所谓的’英明’的，更不会忘记曾经有多少个外人，替他定下罪过。”顾离烟冷笑道，“或者这么说，把’天子’二字，改为’太后’更加妥当。”

“真搞不懂，那群人羡慕什么……有什么好勾心斗角的……”顾离烟四十五度角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大家都活着，不好吗？”

不是向往和平吗？不是说天下不够和平吗？有什么样的掌权人，就有什么样的大臣，什么样的子民。

所谓的不和平，分明就是他们自己作出来的！

“不过你说，这万俟雁还挺会玩儿？”顾离烟主动转移了这个话题。“是啊，居然知道避开自己的短板来和你较量。”苏风翰倒也送了口气，语气轻松了许多。“皇家武场……真会选地方，都有人替收尸，哎不过也不用是吧？也让’一条龙’稍微放个假。”顾离烟半开玩笑说道。“对了，说道射箭，我这儿有把好弓，回头你去试试，若顺手赠你便是。”苏风翰插话道。其实本是打算在去穆山的时候送她的，现在她既要用，送了也无妨。“这倒不必了，我自有。”顾离烟转过头来朝她笑笑。苏风翰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她知道，顾离烟不喜欢别人硬塞什么东西，而且她说的已经够明确了。加上她那把弓用得称手，一时应该不会原因换的。还是留到赏枫罢。

离万俟家的剑庭山庄越来越近了，竹林在剑庭前头，她们不必过溪。

“我走在前头吧，别让她看见你了。”顾离烟压低声音道。“还有这个，”顾离烟说着从手上取下一只手链——银线上单系一颗玲珑红珠，将它戴在苏风翰手上，“用来传递信息。”苏风翰识得此物，银线是玉蚕丝所编，轻盈却又坚韧，而红珠即是被誉为“神珠”的赤玥。西域圣火明教专产，工艺复杂成谜，且千金难买。她顾离烟怎么会有这……？

顾离烟与她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人，知道她在想什么，长话短说解释道：“咱家传家宝，我娘给我留着当嫁妆的，别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这……”苏风翰也将声音放低许多。

顾离烟走在前面，苏风翰随后。

顾离烟踏入竹林，刚走到林中空地处，就听见“嗖”的一声。作为刺客，她再熟悉不过了——那不是风声，而是金属与空气之间摩擦的声音，是暗器。她知道，但更本来不及躲。所幸苏风翰手中的弩机打开了这一镖。又是“嗖”的一声，暗器被打开，深深的扎在一旁的竹子上，箭也随之插入泥土。苏风翰没有现身，她不敢轻举妄动。顾离烟也提高了警惕，打量着四周。

“不得不说，正如我所料啊！”一串清脆的铃铛声伴着脚步声近来，缓慢而又傲慢，言里半是得意半是嘲，这些，都来自万俟雁。

“说，让我来做什么？”顾离烟问道，不等其回答，手一紧紧握住剑柄。“你说明日比武，却不告知比什么，又约我于此地，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吗？”此刻万俟雁离她不过八尺之地，她听了此话丝毫没有表现出慌张，上勾的红唇，不怀好意。

—————未完待续—————

作者老檀儿麻了

作者老檀儿我TM写这么多写了个寂寞。。，

作者老檀儿我都写了啥？？？

作者老檀儿好吧，五千字满足你们了

作者老檀儿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作者老檀儿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