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五)

在二人相拥之时，四周景物再度变换。大地与天空的颜色混在了一起，挤压，扭曲着。一阵地转天旋，整个空间恢复为一片混沌。纪曦梦与怜月身处其间，内心已是极度疲惫。即使出现再大的变故，在心里也再掀不起什么风浪。

没有放开抱着怜月的手，埋在对方的颈窝处，用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天生对怜月就有一种亲近，可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对怜月一见钟情了？那……夏涣秋怎么办？

少女不由得陷入了迷茫。她十分清楚自己对夏涣秋的情意，可是她也同样感受到自己灵魂深处对怜月的信任。不知该如何是好，随性任由自己缩在怜月的怀里，想着，出去就和夏涣秋解释清楚。如果到时还是不清晰自己的情感，那就不要耽误对方好啦……

陷入了对夏涣秋的愧疚，纪曦梦的情绪十分低落。与纪曦梦心有灵犀的怜月，自然感受到了她的异常。轻柔地捧起她的脸，却发现，怀中人竟是泪流满面。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怜月赶忙帮她擦干了泪水，询问道“小梦，怎么了？”

怜月的温柔，使纪曦梦更加难以脱身，只想沦陷在眼前人的柔情里。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纪曦梦眨了眨眼，水波潋滟的眼眸愈发明亮，莫名有一种诱惑的感觉。咬了咬下唇，纪曦梦小声回道“怜月……你说实话，你到底可不可以跟我回去……”

见对方居然还在纠结于这个问题，怜月不由自主地愣住了几秒。看着纪曦梦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知是该实话实说，还是继续隐瞒下去。若是隐瞒下去，少女的悲伤的情绪必然会改善许多，但是可能，离开的时候会更加绝望。可若是实话实说，她更加不能确定，眼前的少女还会不会愿意回到自己的世界。虽然她同样是极度不舍，可她不能自私地把纪曦梦也留在这里……

半天都没有得到对方的答复，纪曦梦心中有了答案。心思机敏的她，自然可以知晓怜月的意思。她明显就是不想骗自己，可又怕说实话会令自己伤心。思及此，对怜月的心疼与不舍便又加了几分。

纪曦梦微微踮起脚尖，在怜月的脸颊处落下羽毛般轻柔的一吻，像是告别一般。见她如此，怜月也开始慌乱，颤抖着声线问道“小梦，你……是要走了么？”

虽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当纪曦梦真的要告别的时候，怜月还是忍不住自己强烈的情绪。她好想把她留下来，一直陪着自己才好啊……

“怜月，相信我，我们还会再见的。”纪曦梦将怜月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神色温柔至极。冥冥之中有了会再见的预感，倒是冲淡了对离别的恐惧与哀伤。

“我们……还会……再见？”怜月呆住了，断断续续地重复了一遍纪曦梦的话。眼中的光彩再度亮起，揉进了细碎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