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千小楼往门外一指，只见许诺，苏离，顾忧三人走了进来……

许诺墨然。

顾忧傻丫头。

苏离……

墨然·十五你们怎么会来？

千小楼是我请他们来的。

千鬼楼中，四人相对无言……

许诺（率先打破尴尬）墨然，这些日子，你过得怎么样？

墨然低头看着鞋尖，紧抿着嘴唇，半晌才吐出两字。

墨然·十五挺好。

顾忧（自责）是我当时没能保护好你……

墨然·十五（抬起头）顾美人，你为什么一直披着斗篷。

顾忧（犹豫）我……

苏离他被轩辕剑反噬，身体大损。如今，幼时的白发复发，不知会不会折寿。

墨然·十五什么？！

顾忧没事……

墨然看着被斗篷笼罩着的顾忧，整个人都在发抖。即便当初被莫冲折磨得不成人形，也都没有过此刻的愤怒。

本该一世无忧的他，怎么可以……

顾忧（解释）没事的墨然，我小时候就是这样，我……早就习惯了。

顾忧以前，我就偶遇过一个高人治好了。说不定，以后还能遇到他呢，你别担心……

苏离我带他回了逍遥派，虽是保住了命，但这病，还需想别的办法……

墨然知道苏离口中的办法，其实就是没有办法。就算没有办法，但这个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墨然·十五（点点头）顾美人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也一定帮你报仇！

顾忧不用的……（被打断）

苏离墨姑娘，你莫要再说这些报仇的胡话。都到了现在，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墨然·十五抱歉苏离道长，我听不懂你所说的执迷不悟。

苏离你！

墨然·十五（眼神冷淡）苏离道长是觉得，我与正道为敌，是自甘堕落？

墨然·十五那干脆直接杀了我好了。

许诺墨然，你冷静点，不要说气话！

墨然·十五这可不是气话。

墨然淡淡的看向前方，将胳膊伸直，又撸起袖子。

只见白皙纤细的手臂上，一道道伤疤触目惊心。

刀伤，鞭痕，烙印，虽然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但已留下了难以消除的丑陋伤疤。

苏离（不敢置信）这……

墨然·十五请问苏离道长，我该如何悟？

顾忧（攥紧双拳）他们竟然……

墨然·十五（接着说下去）若说我执迷不悟，那造成这些的人，他们……悟了吗？

苏离皱着眉，死死盯住墨然手臂上的伤痕。他从未想过，那些正道人士，会对她用刑，还是这么重的刑！

本认为，名门正派是善，邪魔外道是恶。而此刻，苏离开始怀疑，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吗？

许诺墨然，对不起，我们……来的太晚了。

墨然·十五那你们现在过来，是要做什么？

许诺千小楼找到了我，告诉了我你的下落。

墨然·十五他？

许诺看了一眼苏离，露出为难之色。然后再看向墨然，将最近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许诺你的事情，在江湖上人尽皆知。半月前，你从孔雀山庄逃走，整个江湖的人，都在四处找你。

墨然·十五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重要了？

许诺不止是正道人士。

墨然·十五嗯？

许诺如今紫焱魔已死，恶人谷的人也在找你。

墨然·十五他们要找我报仇吗？

许诺不，他们要奉你为新主。

墨然·十五什么？

许诺恶人谷的规矩，倘若谷主身死，便由少谷主继任谷主。你是紫焱魔的女儿，按规矩，便是新一任的恶人之主。

墨然·十五所以，我这个恶女的身份，愈发坐实了。

许诺要不要承认这个身份，还得听你的意愿。

墨然·十五阿诺你继续说。

许诺恶人谷的人知道你的事情后 便去孔雀山庄抢人。但他们不知道那时候你已经离开。

墨然·十五抢人？那他们……

许诺四大门派齐聚孔雀山庄，恶人谷的人又如何说对手，所去之人，皆被抓了起来，关在了山庄。

墨然·十五……

许诺莫冲放话出来，要你这个新谷主，前来领人。

莫冲这一局棋下的可真是越来越好了。

将墨然逼到一个两难的境地，若她不去救人，那从此以后，正邪两道都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地。

而她母亲一辈子的名声，也会因她胆小怕事而被败坏。

可若去了，便是认了恶人谷谷主这一身份。前路危险且不说，光是与正道，就彻底不共戴天。

墨然·十五去就去。

苏离墨然！

墨然·十五不知苏离道长还有什么高见？

听到她一声声唤他苏离道长，这种可刻意的疏远，让苏离内心很不是滋味。

苏离你明知道，这是一局死棋。

墨然·十五（平静）对，我知道。

墨然·十五但有些人为了救我，而将自身陷于险境。我虽不算什么正道人士，却也明白，又恩必报的道理。

墨然·十五同理，有仇必报。就算莫冲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他。

墨然·十五况且，他们也算是我娘亲的朋友，难道要我坐视不管，独善其身？

最后这句话，墨然的言外之意，苏离听的清楚，当初她受难之时，他选择了独善其身。

墨然以为，即便是凭着这么久都相处之情，他也不会坐视不管。

但最终等来的，却是千云清，一个她从未想过的人。

所以对许诺和苏离，她心中有怨。

但她不知，为了救她，许诺在阁楼外跪了两天两夜。

莫泽为之动容，偷偷给了他地牢的钥匙。可当他到了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苏离你去了，那恶女的污名，就永远洗不起来了。

墨然·十五（笑）呵，是污名吗？我不这么觉得。

墨然·十五大英雄就是美名，大恶人就是污名。那只是你们正道人士所认为的。在我看来，两者没有什么不同。

墨然·十五你看到的大英雄，或许是我眼中的伪君子。而你看到的大恶人，或许是我眼中的逍遥人。

墨然·十五看的人不同，看到的东西也就不同。凭什么一概而论？凭什么那些人，来决定我的善恶！

墨然·十五只有正道人士，才会去标榜正派的善，以此来划分阶级。将恶人踩在脚下。

墨然·十五若没有我们恶人的衬托，那所谓的正派，岂不是也不复存在？

苏离听着墨然的话，按平时来说，他早该用一大堆道理去反驳她的观点。可这次，他什么也没说。

墨然·十五所以，不管别人怎么看，我都不在乎。你可以不赞同我，但，请别试图改变我。

苏离低着头，沉默半晌，才艰难吐出一句话。

苏离我知道了……

许诺所以，墨然，你决定要去了吗？

墨然点了点头，走到顾忧面前，摘下他的斗篷。

墨然·十五（正视顾忧的眼睛）顾美人，如果我是恶女，你会讨厌我吗？

顾忧（笑）你会因为我是白发妖怪，而讨厌我吗？

墨然·十五（不假思索）当然不会！

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墨然脑袋里突然想起什么。

顾忧所以，我也不会。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会讨厌你。

顾忧你是墨然，我怎么会讨厌墨然呢？

墨然言眼前的画面开始重叠，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

——回忆——

？？难道因为我是白发很奇怪，所以你就讨厌我，觉得我恶心吗？

墨然·十五当然不会！

？？所以说，我也不会！不管你是美是丑，是胖是瘦，都不会厌恶你。

…………

墨然·十五你来这目的是什么？

顾忧我……是来找天一阁阁主的。

墨然·十五啊？

…………

顾忧此次前来孔雀山庄，只为寻天一阁的玄肆阁主。

…………

原来原来，一直是你。

不自觉的，墨然已经泪流满面。

顾忧你怎么……哭了。

墨然·十五大笨蛋，你就是个大笨蛋！

顾忧你先别哭……

墨然·十五（抹着眼泪）我俩，都是大笨蛋！

顾忧（但忧）墨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墨然·十五原来那个人，一直在我身边。

顾忧什么人？

墨然·十五（深吸一口气）顾美人，五年前，你有没有在一个中秋夜，搭救过一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