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皇帝的贴身宫女

钟竹芩刚睁开眼睛，耳边就听到一个有劲的声音，正小声嘱咐着。

宫嬷嬷等会儿都机灵点儿，要是说错了话，仔细你们的皮！

借着余光，钟竹芩好像看到了她们这一排排的宫女，个个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宫嬷嬷的训斥就在耳边。

“吱－－”

不远处一扇朱漆大门打开了，一位公公走了出来，宫嬷嬷变脸似的，笑呵呵迎了上去。

宫嬷嬷福全公公，皇上现在？

福全公公最多二十来岁的模样，一甩拂尘划过他无须的下巴，严肃的模样让宫嬷嬷的笑容淡了几分。

福全公公等一会儿吧！陛下才起来呢！

宫嬷嬷唉！唉！

宫嬷嬷叠声应下，佝着身子等公公离开。

趁着这段时间，钟竹芩翻了翻这具身子的记忆。

原主家里穷，生了一溜串的闺女实在是照顾不过来，年龄偏大的钟竹芩便被送了过来当宫女。

说是年纪大，实际也才14、5岁。虽然是进宫当丫鬟，但送她来的便宜爹也明说了，相当于舍弃掉钟竹芩了。

那个便宜爹拿着一大把银子转头就走的样子深深印在了原主的记忆中，钟竹芩并不在意，少了家人还挺好，免得事儿多。

想到这里，钟竹芩又看了看其他的记忆。

景元二十八年九月，先帝初崩，依魏国律例，先帝驾崩，举国丧三月，禁婚嫁，绝歌舞，新帝则于发丧后半月内择吉日登基继位。

被赶鸭子上架似的新帝魏子攸才15岁，年幼的皇帝坐上了这个位置却也不得安心，内有虎视眈眈的三哥燕王，外有统领百万精兵，骁勇善战的大都督。

由于现在是服丧期间，此番国丧一发，各地藩王皆要回京服丧。一群臣子连忙推了新帝上位，再晚就是血雨腥风和刀光剑影了。

福全公公嬷嬷带她们过来罢，您也知道，陛下不喜殿中太多人……

人精似的嬷嬷立马知道了公公的意思，转回身点了几个宫女，其余的先回去。

钟竹芩也是其中一位。

跟着嬷嬷进入殿中，一股檀香味扑面而来，先帝刚死不久，这养心殿中弥漫着死气沉沉。

随着嬷嬷的带领，四五位宫女以头触地，高呼三声千岁。小皇帝还未曾登基，算起来他还是五皇子。

小皇帝没有发话，大家也都不敢抬头，只能依稀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钟竹芩大着胆子抬头打量了一下小皇帝。

小皇帝清瘦的身影立马呈现在她眼前，稚嫩的脸上带着与他格格不入的成熟，也还是温润清雅的少年郎。

此时的他正坐在桌案前，身挺如竹，衣带当风正记录着登基时的礼仪明细。一双细长、阴柔的眼睛……恰好看着钟竹芩。

钟竹芩吓得赶紧低头。

发现了她小动静的福全公公捏着袖子就呵斥起来。

福全公公大胆！陛下的龙颜岂是尔等打量的！

钟竹芩被这刺耳的声音震得耳膜嗡嗡响。

魏子攸福全，无事。

小皇帝的声音很干净，爽朗中还带着点儿奶音，刮得钟竹芩的心忍不住软了一块儿。

魏子攸就她吧。

小皇帝手指了指匍匐在地的钟竹芩之后，便没有了下文，福全和嬷嬷对视一眼，嬷嬷才带着其他宫女回了。

翌日，钟鼓齐鸣，百官拜谒，魏子攸踩着略有些虚浮的步子，踏入宗庙，正式宣告，魏国新一任帝君登基了。

他小小的身影看起来，风一吹就倒，作为老阿姨的钟竹芩心疼得恨不得抱抱他。

登基大典结束后，因新帝年少，暂时由年迈首辅暂时统领朝纲。首辅不是任何一派，他只为皇帝做事儿，只看人不看权。

小皇帝的龙椅坐得不安生，现如今如今百万雄兵驻扎在城外，如果大都督要篡位，分分钟就搞定了好吗？

还有他那不省心的三哥也还留在京城，小皇帝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在首辅辅佐时，还经常失神。

看得钟竹芩那叫一个心疼啊！这还是个孩子啊，真是造孽啊！

魏子攸福全、小竹，收拾一下准备出宫。

这日，小皇帝叫上了钟竹芩和福全公公微服出巡。

小皇帝很不喜欢有人接近他，养心殿中只有福全和钟竹芩俩人近身伺候。

钟竹芩倒是想问缘由，但他始终是皇帝，自己也不可能那么直白不是？

跟随着小皇帝车舆来到了首辅府的门口，钟竹芩很有眼力见的早一步跳下去叩首辅府的门。

首辅府内很快迎出了个小厮，朝小皇帝行了一礼弓着腰说。

小厮大人就在府中。

小皇帝点点头，大踏步地夸了进去，福全与钟竹芩紧随其后。

屋内，小皇帝正和首辅秘谈，福全和钟竹芩俩人守着门。屋子的隔音很好，基本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耳尖的钟竹芩还是听到了几个字眼，什么“大都督”什么“与虎谋皮”之类的。

魏子攸你要朕讨好大都督？

小皇帝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似乎听到了让他生气的话，不禁大声喊了出来。

燕王和大都督都是有野心之人，与他们结盟不等于自断后路？首辅轻声安抚着他，将其中的弯弯绕，掰碎了说与他。

先与大都督压制住燕王，毕竟燕王也是先帝的儿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燕王要是用点手段拉小皇帝下马，对外不知情的百姓也认为名正言顺。

换做大都督，他还是有些顾忌的。首先民心这一块儿，他大都督就过不去。

小皇帝很快就出来了，脸上还带着郁结的表情，这次谈话似乎并没有那么令人愉悦。

回宫后，小皇帝在养心殿中思来想去，还是朝福全问到。

魏子攸首辅让朕去讨好大都督。

福全公公忙看了钟竹芩一眼，正想支开她，被小皇帝制止了。

魏子攸没事，你们都是朕身边的人。

疑人不用？

钟竹芩暗自点头，小皇帝的功课还是做得不错的。

福全公公是从小皇帝出生，便被先帝指派到他身边伺候的，自然是小皇帝的人。不用担心他会叛变。

福全眼观鼻鼻观心地上来就跪，这种事儿哪儿轮得到他一个公公去说。

小皇帝叫他起了身，自己又思索起来。

大都督可不是一般武夫，说长相是风华无双，说学识也是博古通今，所以世人称他文武双全也并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