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0章 星汉灿烂 46

第四十六章　

　　程少商站在桥边瞧了那帮人的热闹，看到袁慎被一堆瓜果香花砸得狼狈逃窜，兴致勃勃同南歌道：

　　“姑母，她们当真听了你的话去砸袁慎了，这袁家郎君到底如何招惹你了，你刚才那些箭分明就是有意吓他。”

　　南歌微微一笑，颇有几分淡定，瞧一眼桥旁偷听的王姈同楼璃高声道：“那一日我在马场与阿狸还有袁慎谈话之事知道的人不多，就算有人传出去也是袁家的下人仆役——况且冤有头债有主，我若是对为难我之人发难，她们会回去告状。所以她们如何为难我，我就原封不动地从她们仰慕的人身上为难回来。”

　　万萋萋满脸敬佩，看南歌的眼神都冒着星星：“冤有头债有主还可以这样用吗？那以后谁笑我，我就笑她们倾慕之人？”

　　倒也不必如此举一反三。

　　南歌刚刚那话是故意说给一边的女娘们听的，却不是真打算这样做，毕竟裕昌郡主跟王姈倾慕凌不疑，楼璃仰慕桑不弃，要是较真她难道还能真的跑去把凌不疑跟桑不弃打一顿么？

　　所以她只是微微一笑：“不，谁再嘲笑你，你便告诉她小心些，毕竟撮合一段姻缘不易，想拆一桩婚事可太简单了……”

　　南歌稍稍停顿一下，给众人足够暗示，这一番话就像是沸油里滴进去的水，好些人都以袖掩面，眼神惊诧万分地瞧着南歌。

　　“粗俗！粗俗至极！不弃公子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不知廉耻，不通礼仪，难怪如今还未议亲！”

　　楼璃显然被气的不轻。

　　她二叔嫡次子楼垚也是白鹿山学子，故而与桑不弃时长有来往，所以在一次宴会上楼璃对桑不弃一见倾心——奈何桑不弃从来没有与她说过半句话，眼下楼璃又听南歌这么一说，她登时便快被气哭了。

　　“楼家女公子，这话便过分了吧？我阿父与楼家太傅同朝为官，按照辈分，你怎么也该尊我姑母为长辈，难道楼家的家教便是如此，楼家女娘也能对长辈大呼小叫？！”

　　程少商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一张俏脸上满是讥讽。

　　“她算是我什么长辈？！你程家不过是沾了万将军的光，再往前十几年没准身上的泥腥气都没有洗干净，这样的人家也敢攀附我楼家？！”

　　楼璃自幼在家倍受娇宠，素来跋扈惯了，故而出口之话也不曾过脑，这话一出便是一声清亮的喝声：

　　“楼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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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年轻男子快步赶来，此人生了一张白白净净的娃娃脸，瞧着倒是眉目清秀，楼璃一见这人便上前几步：

　　“楼垚！你去了何处？难道就看我在这里被程家的人欺负么？！”

　　原来这男子便是楼家二房嫡次子楼垚，上次在灯会之上与程少商见过面的。

　　“方才我与怀瑜师兄还有善见师兄一道论经，一来便听到你在此处……”

　　楼垚表情有些严肃，看一眼站在一旁的程少商才道：“还不快些向程家姑母还有四娘子道歉？”

　　然而楼璃却并不是很把这位堂兄放在眼里一般，甩了袖子不管不顾道：“凭什么要我道歉？我今日是客，是她们先对我出言不逊在先，你反倒要叫我赔罪？楼垚，别以为我不知晓你想什么，你中意这程少商，想为了她跟昭君姐姐退婚！”

　　嚯。

　　在场众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边动静闹得这样大，男宾客那里也发觉到了不对，程颂跟程少宫最先赶来，程颂一听楼璃这样说便忍不住道：

　　“楼家女公子这话何意？我家少商最是规矩不过，她与楼家郎君都不曾说过话，你家堂兄退婚与否与我程府有什么干系？！”

　　“楼璃！”

　　楼垚面上闪过一丝难堪，面皮发白，似乎是怕程少商误会，高声道：“莫要胡说，还不快道歉！”

　　“我不！”

　　楼璃任性的劲头上来，一点也看不上这个堂兄，梗着脖子就要离开。

　　“嗤。”

　　这个时候南歌却忽然轻笑一声，一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本朝初定不过十几年，朝中武将莫说是往上数三代，只往前十几年说不得都是农户出身，楼家女娘今日这话说的这般顺畅，莫不是在家中常说，亦或者是——”

　　桑不弃不知何时到了，脸上的笑看起来一派和气，可语气却是毫无温度：

　　“亦或者是楼太傅在家中便是这样教导楼家女娘的？原来如此。”

　　场中氛围忽然有些肃杀起来，无端多了几分凝滞。

　　这话如果传到外头，只怕就不是女娘们之间的拌嘴争斗了，楼太傅乃是太子太傅，他的嫡女在外公然瞧不起武将——

　　这样的罪名只怕她爹都不敢认。

　　楼垚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在楼璃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喝止了楼璃。

　　王姈似乎有些害怕，轻轻扯了扯楼璃的袖子：“你方才的话确实有些不妥……”

　　楼璃其实已经有些后悔把事情闹得这样大，但她素来好面子，又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脸，更不肯服软道歉，只愤愤看一眼南歌便含泪推开楼垚逃离。

　　南歌看一眼桑不弃，再看一眼跟着他过来的凌不疑，慢慢挑了挑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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