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鉴察院反应够快，南歌刚回到点心铺后院没多久，就听到“踏踏”作响的脚步声，听这动静，怕是出动了军队。
陈萍萍黑骑被他带走了，京都里现在出动的军队八成是庆帝手里的那几只，也就是说今天晚上的事不出半个时辰，宫里那位就会知晓。
但现在已经跟她没关系了，她今天去鉴察院本来就是为了将京都内各方目光引到朱格身上。
今夜她闹了这么一出，鉴察院内陈萍萍不会察觉不出什么来。一处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朱格身为一处主办难逃其咎。
而李云睿也会被折断一臂元气大伤，最起码要好久才能缓过来，等她恢复元气，陈萍萍那边估计也就查的差不多了。
想到这，南歌就脱下了斗篷和面具，扔进厨房里未灭的炉灶，看着它们一点点烧干净才回去睡觉。
然而事情要比南歌想象的还要严重。
南歌的本意是潜入鉴察院一处象征性地倒个乱，却没想到她阴差阳错地和暗香撞了衫，导致朱格认错人不说，还叫李云睿的人背了一个“夜袭鉴察院”的罪名。
南歌不知道，从太白楼出来她嫌麻烦随手扔了的那枚玉佩，更是坐实了朱格背叛鉴察院与李云睿勾结的事实。
她更不会知道，有人夜闯鉴察院成功还摸进了一处这件事几乎就是冲着陈萍萍和庆帝的脸上扇大耳光。
于是还在边境的陈萍萍和黑骑被暴怒的庆帝急召回京，就连还在返回途中的费介也接到了快马加鞭回京的密令。
而检察院在陈萍萍回来之前，由言若海主导，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清查。就连范闲这个提司都被找了好几次，确认他当夜行踪。
鉴察院乃是京都中守备最严密之地，又有各品高手守卫，居然叫一个女子悄无声息地摸了进来，同时放倒了十八位好手。
这要是传出去，鉴察院经营几十年的威信和颜面可真的半点不剩了！自鉴察院创办至今，还从未出过这么大的纰漏！
刺客甚至还冒充同僚进入了密道，又有多少消息被传了出去他们都不知。更可笑的是那刺客还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混进去的！
查！严查！！必须严查！！
庆帝一怒，不光鉴察院内部遭了殃，就连整个京都所有牵扯到的其他势力，都在这场清查中吃了大亏。
太子李承乾、二皇子李承泽、长公主李云睿三人在京中势力也都在此次清查中受到重创。
还有北齐的暗探，各派系安插在京都各处的人手，都在不同程度上遭到了打击。
一时间京都这潭死水，被南歌闹了个彻底，搅了个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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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歌并不知道这件事，为了不暴露，她这几天依然照常开门，照常等客人，就连鉴察院加强了守备这件事都是范闲告诉她的。
“......所以说，你最近小心点，实在不行你就搬回范府住，这里也太不安全了。”
范闲趴在柜台上看南歌忙碌，见缝插针地给她科普这些天京都的风云变幻。
“抓住刺客了？”南歌语气古怪，但范闲没听出来她话里的不对劲。
“是啊，是四处主办言若海言大人抓住的，还好他到的及时，没出现什么伤亡。”范闲兴致勃勃地捏了个糖雪球塞到嘴里，右边脸颊鼓了起来：
“不过一处的朱大人现在是被停职调查了，我估计现在闹这么大阵仗，应该很快就会出结果了吧。”
“......”不，你想太多。
不过从那天晚上朱格跟她的对话来看，被抓去顶锅的很有可能是李云睿手下的人。
“那我就放心了。”南歌心情很好，从身后拿出几盘做得精致的桂花糖和芙蓉糕：“今天心情好，不收你银子了。”
“反正我也没给过银子好吗？”范闲笑嘻嘻地抓了一块吃，又喝了一口茶，表情享受：“这小日子过得，舒服。”
店门外挤进来一个身影，不是穿着鉴察院制服的王启年是谁？
“哎哟小范大人哪！你怎么还在这里呀！鉴察院里面腥风血雨，刀光剑影的，您倒在这儿悠闲呢？”王启年苦着张脸进来了。
南歌示意他坐下来吃点点心，喝口茶，王启年犹豫了一下，心痛地从怀里摸出十几个铜板，叹着气摇着头放在柜台上。
“王某对南歌姑娘的手艺是没什么抵抗力了，就指望您每次少做点好吃的，我这手里头没钱，心慌啊！”
放下铜板，王启年才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喝起了茶，吃起了点心。
南歌也没管十几个铜板连茶钱都不够，把钱收下，又从柜台上挑下一包被油纸包着的糖豆，准备让他等会儿带回去给王胖丫同学。
“鉴察院找我干什么？我一个手无实权的提司，就一块令牌，总不能怀疑那天晚上是我指使人去的鉴察院吧？”范闲伸了个懒腰，并不想再进鉴察院。
那里太压抑了，而且那里如今的初衷已经和当初叶轻眉建立鉴察院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您这说得什么话啊？鉴察院怎么能怀疑自家人呢？”王启年笑呵呵道：“不过是小范大人师从费老，想叫您过去掌掌眼，再给分析分析罢了。”
“我不去。”范闲闻言一摆手：“上次去被一群人当熊猫看，你回头叫人把中毒之人的血液样本送到范府就行，我再看看。”
“哎！既然您也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王某听说，那关在地牢的刺客......似乎原本就是鉴察院一处的探子。”
范闲睁大了眼：“自家人？”
“正是。”王启年看了一眼专注的泡茶的南歌，停顿了一下，想起院长密信里的内容，又道：“所以现在整个鉴察院内部是一片风声鹤唳，严查奸细，各处主办都在清查......”
“费老估计也该回来了，就是不知到时候能不能把这解药制出来......如今这一十八人可都在三处躺着，还没办法起身呢……”
王启年喝完了茶，吃完了点心，拎着糖豆走了。
范闲摸着下巴，盯着南歌看了好久，皱着眉道：“我怎么记得你有事瞒着我呢？”
......
......
南歌慢悠悠地冲着茶，并不说话，她原本就没打算瞒着范闲，只是想等尘埃落定了后再告诉他。
她当初使用悲酥清风的时候就料到了鉴察院会对这种从未出现过的毒药束手无策，毕竟里面很多矿物质成分都是这个世界还没发现的，能成功解毒才怪。
那晚的十八人如今被好吃好喝地供着而不是为了保全鉴察院颜面全部杀掉也是托了悲酥清风的福。
本来南歌打算等李云睿和朱格的关系被爆出来以后再找个机会把毒解了，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真相了，现在看来借费介和范闲解毒反而不会被发现。
夜闯鉴察院的这个锅，李云睿你就背着吧，她是不打算出这个要命的风头了……
倒好茶，南歌才放下手里的茶壶，从腰间解下一个香囊，扔给范闲。
“这是什么？生日礼物？我生日可还没到呢？”范闲贫着嘴接过，发现里面是一只小玉瓶，晃一晃里面还有些许液体。
“这就是那十八个暗哨中的毒，加在水里面小火熬，然后叫他们闻熬出来的水汽就能解。”
范闲仿佛并没有被这个消息吓到，反而思考了一下，把香囊连着玉瓶装进怀里，但仔细看他手是抖着的。
“那天晚上......”
“嗯，是我。”
“那地牢里那个？”
“那是李云睿的人，她和朱格勾结，叫我碰到了。他们俩计划找机会挑拨你和郭宝坤以及太子党的关系，从而找机会杀你，被我釜底抽薪。”
“等会儿......能说点我听得懂的吗？”
“哦，上辈子玩过游戏吗？”
“没病的时候玩过。”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打算组团刷你这个小怪，结果被我直接偷了水晶。”
“......厉害厉害”
“过奖过奖。”
“你这么厉害，上辈子到底是干什么的？”
“忘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秘闻的？”
“保密。”
“哦……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范闲坐正身子，严肃地抓着南歌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南歌还从没见过范闲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沉下了心，难不成他是想问这个世界的真相？还是想问神庙的秘密？
就在她屏息思考如何组织语言告诉范闲真相的时候，范闲开口了：
“你......上辈子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这个记得吗？”
作者我真的要被他俩笑死
作者南歌还担心范闲会害怕自己，结果人家关注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啊笑死。
范闲我现在慌得一批。小媳妇太厉害没关系，我可以当一条咸鱼，但她为什么对我没感觉......
南歌想死你就直说，我动手比较快。
作者谢谢为本书点亮了会员的小可爱！笔芯！下章陈萍萍出场，南歌离开京都！小言公子要出场啦！我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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