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文玥。
宋瑾亦抬头去看,只见他一身白衣手骨纤细,一手搭在轮椅上,一手微抬不知施了什么术法,陈子凌竟是没能冲破。
而宋文玥,哪有一分艰辛。他的出现就像是陈子凌的克星。
看着倒在地上半为黑雾半为人身的陈子凌,宋文玥俯身“好久不见。”声音细柔,却有着无法被人忽视的坚强。
本以为此番必死无疑,陈子凌甚至闭上眼等他痛下杀手,却从未想过宋文玥从未恨他。
微红的眼眶成了那双清明眼中唯一的忧伤,瘸了腿的杀手也没好哪去,上扬的嘴角都快挂不住。
多少年了,分别,甚至让他们无法记住年岁。
陈子凌是宋文玥遇见的第一抹微亮,宋文玥又何不是陈子凌瞧见的本该志向远大之人。
他不能和他一起入轮回…这便是最残酷,生念世俗,死却无法被冥界条例接受。
因为嫉妒他人相知相伴一生喜乐,因为看透人心狡诈,所以不论好坏,原本天真单纯的陈子凌染得满手鲜血。他不知道,宋文玥的自刎,只是盼他解脱。
琉璃很脆,也是易碎品。看着裂出的口子越来越大,他们紧紧相拥,直至身躯渐渐消散。
那天,黎朝的王死了,皇都大雪纷飞。
“一秋,一秋你坚持住。”宋瑾亦负伤背着人往回走,脚下一滑直接栽进雪里,蓝忆宣还深陷痛苦。
两指按在她的眉心将灵力探入她的灵识却被反噬——他们修着不同道,蓝忆宣若是入了魔,又该如何是好?
不知打哪摸出来把匕首,宋瑾亦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握着刀将其刺进心口。
“刺啦”——
鲜血染红大片白衣,那颗心也像被钥匙锁住一般,彻底安静,人,彻底昏死过去。
“一秋…邢一秋!”
一路匆忙回到住所时蓝忆宣的血染了宋瑾亦一背,将人放下后险些摔倒。
“她这是…让邪气影响了心智,这不是第一次犯,之前…怕是一直都这样压制。”陈越与宋文玥接触多年,多多少少明白一些。
宋瑾亦没在意别的,唯独注意了那句不是第一次犯,是不是就证明着之前也有。
“师父是不是没什么问题,流了这么多血,不能…”
“没你想那么脆弱,要她真这样,早死了。”陈越摆摆手。
蓝忆宣好像一直都这样,顽强的让人不可置信,明明只是一个姑娘身子骨脆弱的很。明明期盼有人在她疲惫时伸手拉她,却又固执的告诉自己,这辈子并没有人可以形影不离,包括宋瑾亦。
有那么一刻,赵云祁也像把这其实弱小的经不起风浪的人搂进怀里,告诉她,我会一直在。
上药的事并不麻烦这两个大男人,也便各自散了。
宋瑾亦伤的不清,回屋没多久便陷入沉睡,而赵云祁却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硬守床旁一天一夜生生把人盼醒。
“师父你吓死我了。怎么样?伤口还痛么?”生怕哪下不对扯到蓝忆宣的伤,赵云祁小心翼翼把人扶坐起来。
她面色还是苍白一片,简单的动作间已经满头冷汗。
“我们后来去看过,琉璃坠碎了,想必陈子凌的魂魄也碎的所剩无几,黎朝那些戾尸也都不见,师父放心吧。”他给蓝忆宣擦了汗又把药端来喂。
“苦了些,没什么东西,张嘴。”
不知缘何,她几乎是下意识就张开嘴被赵云祁塞进什么圆溜溜的东西,警惕心误以为是毒药刚要往外吐忽然发现这东西是甜腻熟悉的味道——是蜜饯。
“你是我的师父,教我术法教我生存,前提是你要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