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城门拜别登前途

　　第二十四章城门拜别登前途

　　当晚丑时的夜色中，程术乘坐着一辆马车带着几名家人在禁军的送别声中离开了镇国将军府。车后面还跟随着一名满眼好奇的十七八岁青年。

　　第二日一早，朝阳初升之时建都城城门便早已大开。城头之上禁军戒备森严，正门楼上伞盖撑圆。而城外的申国使团营地也已拆除干净。

　　所有人都已收拾利落排列好了阵型仪仗。最前面便是华丽的车辇，描龙画凤，锦帐流苏。盖雯雯身着盛装端坐在凤辇之上。

　　顺儿和捧玉身着宫装侍立两旁，车辇四周是数名陪嫁的宫女、内侍和申国的精锐步卒。

　　不一会儿红日东升，城门楼上鼓角争鸣，随后沿着马道跑上来一名小内侍。只见他站定垛口后方高喊一声：

　　“大墉皇帝陛下、皇后娘娘驾到。”

　　随后一队人鱼贯而来，正是孙瑜和皇后。紧接着四周响起参拜声，而盖雯雯也早已在顺儿与捧玉的左右搀扶中下到了地上。

　　此时也已经拜倒在一方锦垫之上。随着城楼顶端一声“平身”，四周行大礼的墉国军民兵士与行军礼的申国使团一起直立站好。

　　孙景几步来到城墙垛口前手扶着两旁的青砖眼神复杂的望着下方依旧跪拜未起的盖雯雯以及身后的仕女、内侍们。

　　皇后眼圈儿有些红，不知是触景伤情想起了已了无音讯的女儿，还是爱屋及乌触动了母性的心怀。

　　过了几息孙景依旧没有反应，皇后忍不住轻轻碰了碰丈夫的胳膊。孙景猛然回过神来，心力耗尽般挥挥手转身回到了身后伞盖下的御座上。

　　皇后也跟随着一起落座后，内侍来旺手捧一卷圣旨来到前方展开后高声宣读起来。

　　圣旨上也没什么新意，无非是告诫盖雯雯要孝敬公婆等等，最后再次重宣两国盟好山河永固云云。

　　宣读完毕后，盖雯雯谢过圣旨但却依旧未起身。而此时刘文自后方走出来，到了盖雯雯身侧站定后高声道：

　　“昔日墉国公主女，明朝申地太子妃。即乘銮驾座，不复凤阁台。”

　　然后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猛然高呼一声：

　　“一拜父皇母后，生养之恩别去无以报。拜！”

　　唱礼完毕，盖雯雯轻轻一个叩首，而后直起腰身。因全程低垂着头，叩首时有宽大的袍袖遮住脸面，是以并无人可以看到此时盖雯雯的一张木板脸。

　　而一众宫女内侍则只是陪着跪在后方而已。此时刘文见盖雯雯行礼完毕，继续唱礼道：

　　“二拜墉地山水，故园之地出嫁不还乡。拜！”

　　盖雯雯再拜。

　　“三拜皇天后土，故国主国盟好永相结。拜！”

　　三拜礼毕，城门中跑出小内侍来旺手托圣旨来到盖雯雯身前俯身道：

　　“公主接旨吧。”

　　随后盖雯雯双手接过圣旨，身后顺儿与捧玉已起身，见状上前搀扶。随后捧玉将圣旨接过去双手捧在胸前，退了下去。

　　刘文见状走过来询问道：

　　“不知贵国陛下还有何吩咐？”

　　来旺闻言忙施礼回答道：

　　“回禀老大人，陛下吩咐一切尽快从简即可，免生伤感。一会儿此处的一切就交给老大人了。陛下与娘娘已是心神疲乏不忍主事，还望老大人海涵。”

　　刘文闻言叹口气到：

　　“老夫理解，毕竟公主即将嫁到我国，今后……就交给老夫吧。小公公还请替老夫劝解一声，公主以后便是我申国太子妃了，不用担心。”

　　来旺闻言连忙施礼：

　　“是！小人一定将话带到。小人这便归去复旨，送亲使就在城中，这便到了。还请老大人稍候片刻。”

　　说完来旺又施一个礼道：

　　“老大人此去一路珍重，小人告退！”

　　“小公公请！”

　　然后来旺又向盖雯雯施个礼道：

　　“公主珍重，奴婢告退了！”

　　盖雯雯微微点点头道：

　　“来公公请，还请来公公多多宽慰父皇。”

　　“公主放心，来旺醒得的。”

　　说完来旺转身回城去了，紧接着就听到城门中马蹄声声，走出来一队人马。

　　简而言之，这一次出来的是以副丞相廖和为首的送亲队伍，以及押解的陪嫁。

　　“公主回车辇吧，此处便交给老夫。”

　　刘文见状对盖雯雯道。盖雯雯垂首低低的回答声：

　　“瑜儿这便回，辛苦大爷爷了。”

　　刘文闻言乐呵呵的捋捋胡子：

　　“不辛苦，不辛苦！呵呵……”

　　紧接着又转过头来吩咐顺儿和捧玉：

　　“二位姑娘照顾好你家公主，有事可派人前去寻老夫。”

　　顺儿与捧玉闻言连忙福了一福：

　　“老大人放心，我等敢不从命！”

　　接着二人便搀扶着盖雯雯转身踩着绣墩回到了八匹枣红马拉着的巨大辇车上。随后自有仕女和内侍将地上的锦垫收拾起来。

　　“顺儿、巧儿，将四周的幔帐放下来，我们清静清静！”

　　刚刚回到车辇上盖雯雯便吩咐了一声。顺儿和捧玉闻言后便将车辇四周的第一层珠帘及第二层的数重纱帐全部从铜勾上放了下来。

　　立刻从外部看向车内便一片朦胧。盖雯雯当即便脱掉了身上宽大累赘的大红正装，显露出里面的劲装软甲。

　　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矮几后面的雕花胡床上，随手便将手中的衣服丢在一旁。

　　这时顺儿和捧玉来到盖雯雯身边，捧玉挥挥手中的圣旨问：

　　“雯雯姐，这个东西怎么办？”

　　盖雯雯暼了一眼：

　　“随便收起来就好，巧儿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放在何处了？”

　　“雯雯姐放心，今日一早收拾东西时我便将其早早搬到这辆车上了。”

　　盖雯雯闻言长处口气：

　　“那便好，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还要靠它呢。”

　　此时送嫁队伍押解着嫁妆已经与迎亲队伍合流排好了阵型。刘文、廖和、黄烈、刘虎一起安排好了前中后三军各处细节，刘文一声令下，队伍缓缓开拔了。

　　城门楼上云罗伞盖被朝阳照的一片红通通，孙景手扶垛口望着下方长长的车队目光难明。

　　忽然一阵晨风吹至，锦绣的飘带从眼前一划而过。盖雯雯转头透过掀起来的绣帐一角望向外面。

　　红日涂染了仓山，落叶后的林木枝杈直刺浮云，流水淙淙鸟鸣猿啼，无边的山景空旷里掺杂着萧瑟。

　　“怎么了？是不是这金秋的寂寥又惹了我的瑜儿啦？”

　　铺满落叶的山间小路上一辆马车里传来了男子说话的声音。马车旁边的树上拴着一匹驽马，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草料。

　　旁边还有一堆尚且冒着青烟的余烬。显然这是一对夜宿路旁车中的小情侣。就听一个莺啼婉转的女声回答：

　　“没有，只是一时不知我们将归于何处，这么做是否对得起家人。纷繁思绪涌来心头，无端感慨而已。谢郎无需挂怀……”

　　接下来一阵窃窃私语伴随着娇嗔的淅索声后，从车内跳出来一名男子。就听他一边走过去解下马匹一边说：

　　“马儿呀，马儿，接下来带你去个好地方高兴不高兴啊？”

　　不一会儿他便套好马车继续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