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终出樊笼两安然

　　第六章终出樊笼两下安然

　　第二日，墉国的九九重阳节在嘈嘈杂杂中过去了。

　　从这天起天地间阳气渐稀，从这天起金风朔气日重一日。

　　而人间则百态五味杂陈，尤其宿醉后更是如此。便是眼下的建都城中便哀怨、悲恐、窃喜、无谓等等各种情绪通通有之。

　　但好在昨日晚间城防司的军士们巡查的甚严，一夜间顺带着抓住人无数。鸡鸣狗盗者有之，刀尖舔血者有之，偷香窃玉者有之，甚至就连他国的探子亦有之。

　　一夜间城防司衙门的刑房中哭嚎求告声从无间断，对着这些不遵守法纪纲常的人好一番折磨。

　　间谍探子先不提，这一次着重严惩了窃玉偷香者。对于几对儿原本妄图逃婚私奔的苦命鸳鸯甚至直接除以了极刑，以至于牵连家人。

　　而孙景的这一做法很是得到了一大批读书人和世家大户的称赞。不得不说这也给紧随其后的圣旨中对于“忠烈宫女”盖雯雯的嘉奖赢得了一些本来该反对人群的支持，至少默认。

　　这一情节被后世的戏曲家们反复应用，写成了无数本哀怨版的《西厢记》和《牡丹亭》。不过还是一个评书先生说得最透彻，他在《明月出东天》一书中是如此总结的：

　　“说一万道一千，苦命鸳鸯受牵连。原为梦中桃源地，一朝化作鬼门关。忽然遍地狼烟起，要究根底在红颜。出笼璧人连连笑，幕后峨眉笑连连！”

　　但是不管怎么样，过去的始终过去了。

　　随着朝阳渐渐升起，建都大街上又重新恢复了活力。只不过人们多了一些谈资而已，尤其是在看过城门处新张贴出来的告示后便更加如此了。

　　伴着出出入入的人潮，远远走过来一对老夫妻。两个老人虽然脸上皱纹堆累头发花白年纪已经不小，但是却面色红润看起来相当健康。

　　衣服虽然不华丽却也十分整洁利落。二人中老妇人牵着一匹黑驴子，老汉牵着一匹青花骡。两匹牲口背上铺着鞍子，鞍子旁边各自挂着一个大包袱和一根鹅卵粗细的拐杖。

　　今日不知怎的，出城门的检查似乎比起往日来要严厉了不少。似乎是官府在捉拿寻找着什么人。

　　不过即便如此，因为进城的人比出城的人要多很多的缘故，很快便轮到了两个老人。

　　只是城门官似乎也不过在虚应差事，仅仅坐在公案后面拿着两张画像草草比对了一番便挥手示意二人快走。

　　出城蹬上官道，两个老人翻身上了牲口。只不过动作极其迅捷，显出了非常出色的身手。也不知道二人年轻时会是什么身份。

　　然后两人纷纷将身下的牲口调转过来，站在大道旁望着百十米外的建都城一时如木雕泥塑般出起了神来。

　　如此过了一盏茶功夫，老妇人垂下头用衣袖擦擦眼睛然后低声说了一句：

　　“事已至此，咱们走吧！”

　　“嗯！走！”

　　旁边老汉也回过神来，低声回答道。然后与老妇人一起调转过牲口，朝着大墉西南方而去。

　　只不过依稀有断断续续的话语声随风飘散了：

　　“……会后悔吗……”

　　“不会……一起……决定……你……付出不比……少……”

　　“我……父……惩罚……你家……”

　　“我早想……家父……隐……正好……”

　　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听这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声竟然老汉清脆深沉，老妇清丽婉转，怎么都不像上了年纪之人。

　　此时大墉翠玉公主的无暇宫中，盖雯雯丝毫不改的保留着刘瑜的生活习惯，其实也是她自己这些年的生活写照。

　　如今和捧玉二人正在后院中的一片广场上拼斗切磋。虽然手中持着的是木刀木枪，但丝毫不减其激烈。

　　而且显然二人已经练习了有一阵子，白色练功服已经显露出了汗渍来。忽然盖雯雯猛然加力，一击挑飞了捧玉的长刀将木枪头顶在了对方的咽喉处。

　　“公主，你又有长进了！捧玉打不过你！”

　　“哼！叫你多努力你不听……”

　　一旁场外的小宫女见二人停下连忙小跑过来送上布巾，嘴里说道：

　　“公主殿下你真厉害！以前便听说过，今天可算见识到啦！”

　　“嗯～”

　　盖雯雯与捧玉二人擦擦脸后道：

　　“这没有什么了，只要肯下功夫就可以。”

　　闻言一旁服侍的小宫女满眼憧憬的望着盖雯雯问道：

　　“那公主殿下我们也可以吗？”

　　“当然啦，为什么不可以？你们看捧玉不就是榜样吗！”

　　“那……那……公主殿下能教教我们吗……”

　　小宫女眼神迷离的问。可能忽然反应过来双方之间宛若天堑鸿沟般的身份差距，又连忙跪倒请罪道：

　　“公主殿下恕罪，奴婢失礼了……”

　　盖雯雯连忙伸手将小宫女拉起来道：

　　“这有什么好失礼的，还恕罪起来了。你叫什么啊？是哪里人呢？”

　　小宫女被盖雯雯轻松拉了起来，闻言回答道：

　　“禀公主殿下，奴婢春燕。不记得是哪里人了，只知道很远……”

　　盖雯雯闻言与捧玉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的读懂了对方的意思。然后捧玉出言道：

　　“公主殿下，先去沐浴更衣吧，别一会儿着了风寒。你们啊，想和公主学武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呢，可得随同公主一起远嫁他国才行噢！”

　　说完对着盖雯雯躬身道：

　　“公主殿下快些回宫沐浴更衣吧。”

　　“也好，捧玉走伺候本公主沐浴更衣去。”

　　“是！”

　　不一会儿二人便一起躺在早已准备好了的巨大浴桶中，捧玉低声问道：

　　“雯雯姐……今天公主他们应该已经出城了吧。”

　　“嗯！如果他们按照我的计划行事，现在应该出城了，只是还未曾走远。”

　　这时捧玉从旁边靠过来问道：

　　“雯雯姐，为什么一定要今天才走呢？难道就不怕昨天夜里被搜检出来吗？”

　　盖雯雯白了捧玉一眼，恨铁不成钢的闭上了眼睛靠在浴桶边沿处道：

　　“你呀，你呀！一遇到这些谋划方面就不转脑子了。不会自己想想，不告诉你！”

　　捧玉闻言低下头嘟起嘴，然后“咕噜咕噜”转转眼睛，爬过来扯着盖雯雯的手使劲儿摇起来：

　　“雯雯姐～告诉我呗！人家对这些没兴趣嘛～要不，你考校我数算……”

　　“哎！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盖雯雯睁开眼用手指戳了戳捧玉额头，宠溺的说：

　　“行啦！别腻歪啦！听这声音都好几个加号儿了！想男人了不要来找姐姐我……”

　　二人似乎曾经开过类似的玩笑，捧玉一听便懂了。

　　“哎呀！我叫你取笑我……”

　　然后便扑了过去搔盖雯雯的痒，二人随后便在浴桶中打闹起来。只弄得一阵“霹雳扑通”水花四溅。

　　“说，服不服！”

　　不一会儿捧玉便被盖雯雯用擒拿术按在了桶壁上，嘴里问着。

　　捧玉连忙一边用力拍着桶底一边说：

　　“服了！服了！”

　　盖雯雯得意洋洋得放开捧玉，说道：

　　“哼！擒敌术你还差的远呢，来姐姐告诉你……”

　　随后二人便将脑袋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说出一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