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人

本章推荐BGM：夜的进行曲——石进

　　坐在凉亭的椅子上，把山下的风景尽收眼底，耳边传来的鸟鸣让人能放下好多焦虑。我们的生活似乎过得匆匆忙忙，但这一生又总是漫长无比。

　　“好久没这样静静地看这个世界了，原来它不是我以往认为的被利益覆盖的城市。”姜九尚不知为何突然想说这句话。

　　“为利益争来夺去的从来都是人。”宋亚轩答道。

　　“那我也是这样的人。”姜九尚淡淡开口，视线望向很远很远的大海。

　　“你不是。”宋亚轩坚定的声音从姜九尚背后传来：“那些本就是属于你的，而且我明白……你很想让你父亲为你骄傲吧。”

　　姜九尚瞳孔突然聚焦，思考着宋亚轩所说的话，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宋亚轩似乎已经不单单是云乔派来帮助她的助手了，更像是一位在这虚情假意的城市中难得的知心朋友。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姜九尚回头看向站着的宋亚轩，询问的眼神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宋亚轩缓缓走过来坐在姜九尚身边，也随着她的视线跟她看着同一片大海：“嗯，你说，我会认真听。”

　　“我的父亲是北魇的城主，母亲是名普通的花艺师。他们俩是如何相遇的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我知道他们很相爱。”姜九尚的思绪也被拉回儿时。

　　“从小身边的管家还有部下都对我百般疼爱，他们总说我是幸运的小孩儿。父亲不会因为工作繁忙而不理会我，母亲也会每晚给我讲故事，直到我睡着……我们一家人会在母亲照料的花园里捉蝴蝶，也会在父亲的钢琴房里弹琴跳舞。直到……”姜九尚突然顿住，似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想着如何开口。

　　宋亚轩察觉到，但并未督促她，而是静静等着她继续。

　　“直到我七岁那年，城中战乱，母亲想为父亲分担压力，自告奋勇前去敌国‘麻雀’收集情报运回北魇。我那时太小，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母亲花园里的花好久没浇水了……现在回忆起，母亲依旧每晚给我讲故事，可能是怕我睡不着吧，白日又去收集情报，日复一日。”姜九尚把手臂搭在椅背上。

　　“但有一天晚上，她没有来。我在想她是不是忘记来给我讲故事了。我没哭没闹，那天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哪怕没有母亲的故事我也可以自己睡着了。”姜九尚垂眸，突然有些难继续说下去，她默默平复着情绪：“后来母亲的照片摆上灵台，花园的花也再也没开过了。”

　　宋亚轩看向身旁的女孩，她的侧脸不再是一副不服输的模样，而是从未见过的脆弱感。惹得宋亚轩有些心疼，但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半天也就憋出一句：“神明说你母亲是伟大的人。”

　　姜九尚浅浅一笑：“嗯，所以我从来不会遗憾她的离开，只是思念而已。”

　　姜九尚接着说：“有天我也会离开，我们都会离开。死亡并不可怕，只怕来不及完成想完成的事。”

　　宋亚轩是第一次听姜九尚说这些话，他自己认为，没来得及对喜欢的人说出喜欢也是遗憾的事……

　　“看这天应该快下雨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姜九尚的话让正在走神的宋亚轩反应过来。

　　回到酒店后没几分钟外面就雷雨交加。宋亚轩前去把窗户关上，雷电的声音立马被隔绝在外。

　　转头看见姜九尚坐在床沿一动不动，她自从凉亭回来后就有些心不在焉。

　　“既然你都告诉了我你小时候的故事，那你想听听我的吗？只是可能会很无聊。”宋亚轩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姜九尚点点头。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普通到会为了吃穿发愁。父亲爱酗酒，母亲根本劝不了他。某天他依旧喝得酩酊大醉回来，他每次都会发酒疯，但那次他直接拉着只有五岁的我的胳膊，作势要把我从楼上扔下去。母亲拉着我的另一只手却拽不回来，她为了保护我，拿起桌上的小刀刺进父亲的心脏。”

　　听到这儿姜九尚不禁蹙起眉头，她无法想象，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孩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感受，乃至以后，甚至永远都挥之不去的痛苦。

　　“我害怕得嚎啕大哭，父亲抓住我的手渐渐松开，在我面前倒下，母亲的手上有血，把我楼进她怀里。”宋亚轩回忆着当时那个怀抱，但好像已经想不起来了。

　　“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但因为没钱治病，在这样的煎熬中，她最终病逝了……”宋亚轩深深叹了口气：“后来一位温柔的女人找到我，她就是神明。那年我七岁。跟着神殿里其他小朋友一起训练，我成了神明的侍卫。后来我才知道，神明总是占卜人间疾苦，但无法救治所有悲痛，她带我走，是因为我的命数，但至今神明也未能告诉我，我需要经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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