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第十九章

洗干净换了身衣裳依旧是那个丰神俊朗的俏郎君，魏无羡胡乱的往嘴里塞了点东西道了句

魏无羡“谢了啊我先撤了”

就急急忙忙往外蹿。

江澄恶狠狠的扯住他的衣领，任他毫不自知的扑腾。

魏无羡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伏在他的背上没一会眼睛便睁不开了。

江澄稳稳的御着三毒，探得他灵脉受损严重，咬牙骂了句便就着背他的姿势输送了些灵力给他。

流转的灵力和上次一样，自发的向某个中心汇去，仿佛……那里有颗金丹一样。

江澄的思绪再次乱了起来，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问道，

江澄“魏无羡，你后悔过么？”

他刚一问完便轻嗤一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魏无羡有什么可后悔的，在那个当头上，他能放着自己颓废下去吗？他能看着温情苦苦哀求而无动于衷吗？

背上的人沉默良久，久到江澄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却突然开了口。

魏无羡“如果后悔有用的话，我宁可当年没有跟江叔叔来到江家，或是干脆就那么死在乱葬岗，但我早就知道，无论我怎么想怎么做怎么懊恼怎么痛苦，江叔叔、虞夫人和师姐，都不会再回来了，江澄，死亡是最轻松的事情，活下去要比死亡难挨百倍千倍，因为有些事情，唯有死亡才能忘却。”

江澄“但你还是选择了活下来。”

魏无羡“是，解脱的感觉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好，现在的我不想再忘记，没有师姐，没有江家，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只有活着，才能铭记他们的牺牲，哪怕再痛苦，也不想忘记。

江澄早就知道，魏无羡天生就有能把自己的道理给说成真理的本领，而且旁人很难不受影响。

他一直想不通，魏无羡为什么能够那么轻松的走出来，徒留自己沉溺于过去的痛苦中，他一方面觉得忘却那些苦痛是不应该的，一方面却羡慕又嫉恨魏无羡的坦然磊落。

就像上次他在各家围剿时说过的话，你们究竟还想怎么样？再将我挫骨扬灰一次？十次？那样你们受过的伤就会愈合、失去的亲人就会回来吗？醒醒吧，不会的，报仇这种事情，只会让人沉浸在报复的欲望中无法自拔而已，将十几年前的痛苦每天回味十几遍，把所有相关的人都列入报仇的单子，不除干净就没办法走出来，这样的人生就该是世人眼中应该有的样子了吗？

若是说恨，魏无羡就不恨吗？他完全有理由去恨那个逼得他失去理智的金子勋，恨那些让江厌离因他而死的修士，恨那个去求他让他无法拒绝的温情，恨那个亲手救回来却让他背负了无数骂名的温宁，甚至去恨无法理解他、不去站在他那边的江澄和没有及时拉他一把、把话说明白的蓝忘机。

可是他早已忘却了那些恨，他能够坦荡磊落的站在那里，一如年少时轻狂肆意的他。

江澄觉得心里压着的东西突然就轻了很多，他的父亲、母亲、姐姐拼劲了全力赔上了性命，不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个活下来吗？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这就是那句‘明知不可而为之’的含义，只是他好似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