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清白（2）

林宸站在书房前，深呼一口气，轻轻地敲响房门，“阿瑶，开门。”

房内一阵窸窸窣窣，片刻门闩一松，打开了一条门缝，孟瑶白净的小脸就藏在后面，他侧了侧身，让开路来。

“兄长……”孟瑶规规矩矩地站到桌前。

林宸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一把将人拉在身边，“不用紧张，我只是有些话问你。”

“哥哥但问无妨。”

倒是挺会卖乖……

林宸觉得有些好笑，克制了一下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阿瑶最近有研读易经的想法吗？”

林宸握着的那只手立刻便攥紧了。

孟瑶动了动手指，想挣脱出来却被握得很用力，他不安地垂下眼睛，“只是一时好奇……得到的结果却不尽人意，但哥哥不必在意，或许、或许是那算命的本事不到家。”

林宸叹了口气，语气温柔又无奈，“阿瑶，我曾经问过你，喜不喜欢灵儿姐姐，你答的喜欢呀。”

孟瑶心头忽然就迸发出委屈，鼻子瞬间酸了，眼眶也微微发热，声音陡然变大，“所以我不会搅黄你们的婚事！我不会！”

“怎么哭了，”林宸拉着扶手将椅子撤到一边，好让孟瑶正对着自己，他替少年擦了擦眼泪，眼神里没有任何责怪的意味，“哥哥不追究这张纸的目的了。哥哥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可以实话实说……罢了，或许是哥哥做的还不够，不能让阿瑶对我敞开心扉，这并不全是阿瑶的问题。”

“很累了吧？我去烧些水，沐浴之后就回房休息吧。”林宸轻轻松开他的手，起身往门外走去。

孟瑶愣在原地，无助地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想、我没想……”

“不，哥哥，”他猛地抬起头，追着林宸跑了出去，“哥哥，不是这样的！”

林宸此时已经走到了石屏前面，孟瑶正想追过去，却看见林烽正和孟诗坐在院中说些什么。他咬咬牙，冲过去直接一把拽住了林宸的衣袖。

“不是，根本不是哥哥想的那样！”孟瑶压低了声音，但语调很高，显然情绪激动，搞得林宸莫名地有些心虚。

他张了张口，“无妨，你不想说的话，不说就是了……”

孟瑶瞪着一双又红又润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手上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林宸狠狠压在了石屏上，“什么做的不够！什么不能敞开心扉！哥哥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石屏后面就是林烽和孟诗，林宸顾不得被山水浮雕硌痛的后背，挣扎起来，“阿瑶，咱们到外面去说……”

孟瑶却用力一顶，将他困得更牢，什么都顾不得了，“怎么，哥哥觉得很失望吗？我就是一个行为鬼祟的小人，根本不是什么天资聪颖的君子！”

他说得这样狠，脸上却几乎要哭出来，大眼睛里含着一汪热泪，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宸，仿佛只要林宸表露出一点点失望，他就会立刻跑走躲进没人的地方藏起来。

林宸疼的倒吸了一口气，手指立刻攥紧了山水浮雕的某一块儿凸起，然而在这样凝重的时刻竟跑起了神。

这一块儿应该刻的是松树吧？不不不，应该是怪石……都不对都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啊林晦之！想想阿瑶的话是什么意思，赶快安抚他一下啊！

他还没说话，孟瑶却更激动了，“不想跟我说话，是现在觉得我配不上你对我的好了吗？”

林宸艰难开口：“阿瑶，你冷静一点，先放手……”

“休想！”也不知道哪个词刺激到了孟瑶，让他手劲更大了，林宸顿时闷哼一声。

“我只是……不明白，阿瑶你，为什么想要让我们退婚？”林宸缓了缓呼吸，想推开孟瑶，却又怕伤到他，更不想激怒这个不知道发什么疯的小孩儿。

孟瑶晕了头，什么话都被逼出来了，“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不想你娶亲，有我一个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对别人这么好？我只要你一个，你凭什么还有别人！”

林宸一时语塞，耳边嗡嗡地响着，他哑口无言地张着嘴，第一次感觉自己听不明白人话。

“我……不太明白……”

“那我就让你明白！孟瑶眼神发狠，捏着他的下巴猛然间凑近，林宸退无可退之际唇上忽然落下一点温软，他瞬间睁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

孟瑶是抱着咬下他一块肉的打算亲上去的，可真的亲了，那软凉软凉的一片，又立马刺激得他清醒过来。

孟瑶：“……”他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

他惊恐地松开压在林宸身上的手，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抚上自己的唇瓣，呆滞在原地。

他……亲了哥哥？

阿瑶亲了我？

林宸抱有同样的疑惑，但更多的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迷茫。

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最终还是孟瑶率先回过神来，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狼狈地跑出门去。

林宸头脑发胀，手指仍紧紧抠着浮雕凸起，好半天才卸力般往后一靠，视线追随着天上的月亮。

那玉盘躲在缭绕的云雾中，竟渐渐化作了孟瑶的脸，吓得林宸心一抖，连忙低头不再往天上看。

他究竟……该明白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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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孟诗：俩孩子是不是吵架了？

林烽：没关系的，让宸儿去解决吧。

孟诗：也是，宸哥儿一定能妥善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