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蔡徐晴我為什麽要告訴你？走開啦！

推掉他安撫的手，天晴徑自生著悶氣。蔡徐坤盯著被推開的手，有一瞬間反應不過來。看來她心情真的很不好。他好脾氣地不與她計較，點點頭，遷就她。

蔡徐坤好吧，那你看書，我出去，不吵你。

課本被撿起，放回她手中，她楞楞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拉不下臉來喊他，隻能懊惱地猛捶書包。

蔡徐晴笨蛋！蔡徐坤是大笨蛋

這樣的低氣壓一直持續到晚餐時刻，連蔡家父母都察覺到他們的不對勁。平日話最多的天晴，突然像舌頭被貓偷了，靜得沒有聲音，說不怪誰信？

蔡父小晴，你身體不舒服嗎？

蔡徐晴沒有。

有一道視線關切地停駐在她身上，她感受得到，卻固執地不予響應。

蔡徐坤你最愛吃的紅燒獅子頭(夾菜給她)

蔡徐晴我自己會挾，不要你雞婆！(把碗拿走)

伸出去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他尷尬地呆住。

蔡母小晴，怎麽可以這樣跟你哥說話！

蔡徐坤媽，沒關係

蔡母什麽沒關係，小晴，跟你哥道歉。

蔡徐晴我不要！(賭氣)

蔡母我說道歉，蔡徐晴！(生氣)

蔡徐坤媽，真的不用

蔡徐晴蔡徐坤，用不著你假好心。

蔡母蔡徐坤是你叫的嗎？沒大沒小，他是你哥！不要仗著年紀小就耍任性，你哥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比你懂事一百倍！

蔡父小晴，你就道個歉，這次是你不對。

蔡徐晴我知道哥什麽都對、什麽都好，我就什麽事都做不好，隻會讓老師告狀，丟你們的臉，用不著你們一直提醒我這點，反正我在這個家是多餘的，你們有哥這個驕傲就好了！(委屈)

說完，她推開椅子，轉身往外跑。其餘三人全楞在餐桌旁。

蔡母這丫頭又哪根筋不對了？

蔡徐坤抿嘴不說話，望住她消失的方向，斂眉凝思。

蔡徐坤是他的鋒芒太露，傷到她的自尊心了嗎？她表現得那麽開朗灑脫，他一直沒想過他過於搶眼是否會造成她的壓力，是什麽人拿他們作比較，刺傷她了？

蔡父你們吵架了？

這可真是奇事一樁了，兄妹倆平日不是感情好到讓人嫉妒嗎？他們也會有鬧別扭的時候？

蔡徐坤沒。爸別擔心，我會處理。

蔡母你呀，別再這麽縱容她，這丫頭都無法無天了。

蔡徐坤晴不會。

他知道她不會，因為他懂她更甚於自己。

蔡徐坤小姐，一個人嗎？要不要陪我去喝杯茶？

他靠在樹幹邊，頭往上抬，果然枝葉扶疏間，嬌小身子蜷坐其間。明明氣質穩重，卻硬是學不良少年搭訕的輕浮口吻，要在以前，她一定會被逗笑，但是現在，她沒心情看他耍寶！

蔡徐晴你來做什麽！(她瞪他)

蔡徐坤你這麽晚還不回家，我能不來嗎？

蔡徐晴誰要你多事？我一點都不稀罕。

蔡徐坤不是多事，是關心。你不下來嗎？那我要上去嘍！

蔡徐晴不要！(緊張)

他挑眉，輕淺笑了。不管她心裏多嘔，也還是在乎他的。打小，大人們就說她像隻野猴子，片刻都靜不下來，不像她沉靜懂事的哥哥。那年她六歲，找到了新樂趣－－爬樹，結果上得去、下不來，在樹上哇哇大哭地向哥哥求救那時，在樹下看書的他，根本沒想太多，生平第一次爬樹，為了救她。手足情深的下場是摔下樹來，造成了他左手臂脫臼，右大腿骨折，在床上躺了兩個月。那兩個月，她天天在他床邊哭，拿眼淚淹他，並且指天誓地地說，她再也不爬樹了。然而，事實證明，她完完全全就是那種沒有新傷就會忘記舊痛的人，在他可以下床走動之後到現在，小女子徹底忘了當時立誓的豪氣幹雲。於是識相的哥哥隻好幫她找借口。

蔡徐坤呃，哥哥想吃楊桃，晴幫我摘好不好？

能幫他做點什麽，晴笑得好開心，年紀小小的她，分不出水果的成熟度，胡摘一通，他還記得那顆楊桃直讓他酸到骨子裏去，還得強顏歡笑。那一刻，他首度領略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看見他嘴角淺淺的笑意，蔡漁晴覺得自己像隻被貓逗弄的老鼠，惱火地縮回正要下去的腳。

蔡徐晴為什麽我要聽你的？我就偏不下去！

他點頭表示了解，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要往上爬

蔡徐晴喂、喂！你不要上來啦！(緊張)

蔡徐坤那你下來。

蔡徐晴氣呼呼的，一時被自己可笑的自尊綁死，進退不得。

蔡徐坤你最好快點作出決定，如果我沒看錯，你左手邊兩點鍾方向，有隻小蟲子正以時速零點一公裏的速度朝你的所在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