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曦轻轻捅了捅谢霄,谢霄只得再唤一声:“爹,我……回来了。”
谢百里这才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极力保持着平静,却难以控制粗重的呼吸,他盯着谢霄,久久说不出话来,似乎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难以自制。
三年了,足足三年,爷俩没见过一面。
尽管谢霄也曾回过扬州,谢百里也有他的讯息,可这两父子都是生性倔强之人,谢霄不肯服软,谢百里便生生忍住,硬是对他不理不睬。
“……没看见我有贵客在这里吗?还不快过来见礼。”良久之后,他终于开口道,转向杨程万勉强笑道,“你瞧瞧,这孩子打小就没规矩……”
话未说完,声音已有些哽咽,双目不受制地浑浊起来。
杨程万哈哈一笑,拍了谢百里肩膀:“他就该这样,像你!你若规规矩矩的,哪里打得下这份家业来!”
回到府里,几人说起了知心话。“此番我们随大理寺左寺丞相刘相左刘大人下江南查案,锦衣卫陆大人为协办。”杨岳颇沉重地看着谢霄,“这位陆大人是京城锦衣卫最高指挥使陆炳的公子,武功高强,心机更是深沉难测。身边的女子……是他的未婚妻顾将军的嫡女,武艺高强,咱们是自家兄弟,你听我一句劝,莫要去惹他们。”
闻言,谢霄想到那个面容如仙的姑娘,眼睛里闪过一丝惆怅。却也没说话。
片刻后才正色看着他们:“你们放心,我绝不连累你们。我也只问一句,沙大哥现下被关在何处?”
“他到底是你哪门子的结义兄弟,你非得救他不可?”袁今夏诧异道,“你可想明白了,乌安帮此番替周显已押送银两,陆绎已颇有疑心,你此时再生出事端来,岂不是火上浇油?而且你前番救他伤了顾姑娘,他若是知道了,能有你的好果子吃吗?”
谢霄烦躁地摆摆手:“不能说便罢了。”
袁今夏见状便与他分析利弊。可惜这家伙不领情,两人最终没有达成共识。
家仆交了谢霄去老爷那里,两人的谈话才结束。
谢霄怔了怔,没多犹豫,起身便往暖阁行去。
暖阁内。
谢霄刚进门,就看见谢百里沉着脸坐在暖榻上。
“跪下!”
谢霄老老实实地跪下。
“你杨叔说你上官船劫囚,还与陆绎交了手,伤了他未婚妻,可是真的?”
谢霄望了眼一旁的杨程万,点头。
谢百里面上无甚表情,上前就给了他重重的一记耳光。谢霄半边脸立时高高肿起来,身子直挺挺地跪着,连晃都未晃一下,更不消说躲避。
“你可知道陆绎是什么人?你竟然和他动手!还伤了他的未婚妻!”
谢霄闷不吭声。
三年不见,这孩子还是和从前一般倔强,做错事也好,被冤枉也好,总是一声不吭地由他打骂,不屑辩解半句。谢百里原本还想再反手给他一巴掌,看着他红肿的脸,心下没由来地一软,竟下不去手。
“可受伤了?”他粗声粗气问道。
听到爹爹的语气,谢霄诧异地抬眼看向他,片刻后摇头:“一点皮外伤而已,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