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树爷爷（二）

当我们落在一棵小草上时，我只能说人家不是一棵小草，而是一棵大草了，平时一脚能把它踩下去的小草，如今我站在它身上，它躯干是如此健硕强韧，而我才是一个细微的人，它的一根叶子能托着我和流光萤。

　　没有半分动荡，我们两人站在上面，还有多余的地方，说明它的叶子真的很宽大，它的叶子微微倾斜，有着自然的弧度。

　　琉光萤示范给我看，他从上面叶子顶端滑下来，像玩滑翔梯一样，我学他的走上叶子顶端滑下来，特别好玩。

　这些叶子又长又大，就像长长的滑道，滑起了特别带劲。

　　有些叶子还相邻，我们可以跳过另一个叶子滑，小草是精灵，有着灵性，它们友好地搭建起桥梁给我们滑，我们在它们身上玩，它们没有半分不悦，还跟我们玩起来。

　　花草树木之间生长着一些藤蔓类的植物，连接着花草树木，有些垂下来，有些张牙舞爪，缠缠绕绕，开着花儿，连成漂亮的钢丝索道，似乎想邀请人上来做杂技表演似的。

　　我站在小草叶子的顶端，张开双臂，像跳水运动员一般在叶尖踮了踮，然后猛的发力，向上一跳落下借助弹性飞出去，拉住一根藤蔓飞荡，再拉住一条藤蔓荡秋千，像个人猿泰山一样，时不时嚎叫两声，表达一下我激荡的心情。

　　我踩着一条藤蔓站稳，爬上一条漂亮的藤蔓钢丝索道，我慢慢站起身走动，小心翼翼地挪动，感觉紧张刺激，有惊无险地走了一半，眼看快到一棵大树那，我信心倍增，继续往前走，脚底一滑没踩好，我掉了下来，我瞧着自己离地上距离那么遥远，摔下去不死也残，这下我真的嚎叫了。

　　琉光萤展开双翅想飞过来接我，但估计赶不及。

　　我“啊”的一声叫，闭上眼睛不敢看。

　　想象的痛疼没有传来，我眯开眼睛，看到自己坐在一粗壮的树枝上，头顶传来和蔼的声音，“孩子，没事了。”

　　我拧头一看，看到一棵高大的大树，树根正中有眼睛、鼻子、嘴巴，组合在一起，那是一张慈祥的老爷爷脸庞，刚才说话的就是这棵大树。

　　接住我的树枝就是它的手。

　　琉光萤扇动着翅膀赶紧飞过来，说道:“树爷爷，谢谢你救了她。”

　　长着人形脸的树爷爷嘴巴动了动，“没什么。你们玩耍小心点玩，不要摔下去受伤了。”

　　“说你呢。”琉光萤给我个眼神。

　　我连连点头，“嗯嗯，树爷爷说得对。我会注意的。”然后我也赶紧说道:“谢谢树爷爷。”

　　树爷爷和蔼地笑了，慈祥地说道:“嗯，乖孩子。上来树爷爷这里玩玩。”

　　他伸出另一边树枝托住琉光萤，两手把我和琉光萤放到他头顶的树叶上，他的叶子茂茂密密地，小小一张椭圆的叶子，葱郁深绿的颜色，凑在一起就像个天然地毯，我和流光萤坐在上面，冰凉舒适。

　　“老朽老了，不能再开花结果了，不然你们可以摘点水果吃的。”树下又传来树爷爷和蔼的声音。

　　“树爷爷，你是什么树呢？”我扒开一点树叶的缝隙方便和树爷爷说话。

　　“老朽是一棵苹果树，当年年轻的时候，整个枝丫都挂着红红火火的苹果，现在老了，结不了果儿了。”树爷爷的声音透着几分沧桑。

　　“在我小时候，常常和小伙伴们来树爷爷底下玩耍乘凉，树爷爷就摘下自己身上的水果给我们吃。有时候果子很熟了，树爷爷不用动手摘，树爷爷你自己晃两晃，那苹果劈啪啦地掉下来，砸我们头上脸上，我们就在底下欢呼，靠在树爷爷身上吃苹果，和树爷爷聊天，听树爷爷你讲故事。”琉光萤的声音穿插进来，说起那时候的回忆感觉十分美好。

　　树爷爷笑道:“是啊，你们是老朽看着长大的。你们渐渐长大了，老朽慢慢老了，再也开不了花结不了果给你们吃，唯一力所能及的就是给你们遮遮荫而已，但你们都很少来老朽这里玩了。”树爷爷后面越说越伤心。

　　琉光萤忙安慰他道:“树爷爷，对不起。可能我们长大了，有了其它好玩的事情，就很少来你这里玩了。我现在向你保证，以后不会了，我会叫上其他小伙伴来你这里玩的，就算你没有果子给我们吃了，我们在你底下靠着纳凉，跟你聊聊天，听你讲故事，好不好？你别伤心了。”

　　“真的？”树爷爷用他的手树枝抹了抹眼泪，因为期望所以害怕失望地确定一下。

　　“嗯。”琉光萤郑重地点点头。

　　“其实，今天你俩能在老朽这坐一坐，跟老朽聊聊天，老朽已经很开心了。”树爷爷又笑了，笑得像个小孩。

　　我看着树爷爷这样子，心里一酸，觉得树爷爷其实就像家里的一些老人一样，希望有人能陪陪他们，跟他们聊聊天吧。就像我奶奶一样，嘴里不说，其实心里也希望儿女子孙能回去多看看她，好在我喜欢奶奶，勤快往老家跑，不像我弟我妹就不太喜欢回去，以后得让他俩多回去才行。

　　树爷爷象征老人只是一面，还有很多老树就像树爷爷一样渐渐被人遗忘。忆起小时候，在奶奶家后面，有棵参天大树，树根高大粗壮，五六个小孩才抱得住，我和村里的小伙伴常常到树底下玩，纳凉玩游戏。

　　老树还在，小孩子不在了，长大了小伙伴读书的读书，打工的打工，很难再聚在一起，如今的小孩也不会像以前的我们一样出来玩游戏，老树渐渐被遗忘，消散在光阴里。